在原地想着,竟是连‘我’字也不愿自称吗?她称呼自己流朱,是在坚定自己是谁?还是在欺骗自己,只要是流朱,就要忠于甄嬛一辈子?
“要先把线劈开,像这样,先摁住,左手顺一个方向捻…..”安陵容绕着线坐在长宁身边示范了一次,然后微微抬着头看她道:“看懂了吗?”
“嗯。”长宁郑重地点点头,伸出自己白嫩的小胖手捏住线头劈线,安陵容笑道:“不用着急,先劈四根,等你大一些,手张开了,就能像额娘这样劈十六根的了。”
“这样行吗?”长宁一着急,又扯断了一根,她微红着脸看着自己额娘,安陵容点头道:“没事儿,这样就很好了,然后再穿线,就像慧珠做的那样。”
“它进不去。”长宁将细细的银针举到自己眼角前,努力捻着线要穿进去,可是戳了老半天也没进去,她沮丧地捏着线看着自己的额娘:“慧珠帮我弄进去就行吧?”
“那可不行,你是大清公主,要是连穿针都穿不进去,说出去多让人笑话啊?”安陵容半是玩笑半是吓唬地说:“你看你温宜姐姐,都会绣梅花了,你就不害羞?”
“长宁不绣花。”长宁嘟着嘴放下针线,耍赖地说:“宫里绣娘多的是,长宁不用绣花。”
安陵容抿嘴忍住笑,挑眉道:“哟,是谁前几天夸下海口说要为额娘生辰时送上亲自绣的荷包?难不成到时候也要送绣娘绣的不成?”
长宁瘪着嘴,露出委屈的目光:“那我不会呀。”
“不会没关系,慢慢来就好。”安陵容将针递给长宁,握着她的小手说:“当初额娘初学时,还扎的自己手都流血了呢,长宁这么聪明,肯定比额娘强多了不是?慢慢来,别着急,离眼睛远一点,别伤着….”
“皇上驾到——”
当长宁正为自己成功而高兴的时候,皇帝就迈着大步掀开厚厚的帘子进来了。
“你们娘俩做什么呢?”皇帝看着百花裙上兜着一堆彩线,一脸红润的长宁和把长宁搂在怀里的安陵容,挑眉道:“长宁要学针线了?”
“这才开始呢。”安陵容笑着放开长宁,下来行了礼,帮皇帝打扫掉帽子和皮衣外套上的雪晶,长宁举着针得意洋洋地说:“看!是长宁自己穿进去的!”
“哟,这么细的线啊。”
“也是长宁自己劈开的!”长宁听到皇帝的惊讶之语,小脑袋昂的更高了。皇帝一把抱住长宁打了个转儿:“朕的闺女真厉害。”
“掉了!!!”
安陵容笑着帮长宁把针捡起来,笑道:“皇上今儿得空来了,午膳就在臣妾这儿用吧?”
“皇阿玛皇阿玛,跟长宁小七一块吃饭!”
“好好好,和你们一块吃饭。”皇帝坐在炕床上搂着长宁道:“不过你的照顾弟弟知道吗?”
听到皇帝的话,长宁鼻子眼睛都皱着了一起,她不情愿地说:“弘昭这么大了,还尿床。”
“哦?这是怎么回事?”皇帝疑惑地看向安陵容,陵容将散了一炕床的线收到线筐里笑道:“前天弘昭尿床了,臣妾请了张太医过来看,说是弘昭白天玩耍过度,夜里不免失眠,心肾交失导致的,多让他休息休息,控制一下时间就好了,可巧那日静和过来同长宁住,也被她知道了,长宁大概觉得弟弟尿床有些丢脸吧?”
“是这样吗?”皇帝看向长宁,长宁拧着衣服不好意思地说:“长宁就没有过….”
皇帝摇了摇头道:“那可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觉得弟弟丢脸呢?”
长宁低下头不说话,皇帝抱住她道:“皇阿玛和额娘都爱护着长宁和弘昭,希望你们都好好的长大,要是长宁不喜欢弘昭,觉得弘昭不好,弘昭长大了,知道后得多伤心啊?皇阿玛和你额娘得多失望啊?”
“是这样吗?”长宁吃惊地回头看着安陵容,陵容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长宁低头想了一会儿道:“弟弟会像大家不喜欢胧月那样,不喜欢长宁吗?”
皇帝疑惑地皱着眉看了一眼陵容,仍是点了点头,安陵容尴尬地抿了抿嘴,只听长宁要皇帝放下她,站在地上说:“那我去和弟弟道歉!”
“去吧去吧。”皇帝笑着让宫女带走了她,安陵容将宝鹃递过来的茶水放到炕桌上,坐到了对面:“长宁这性子都是臣妾惯坏了,今儿多亏皇上规劝了两句,不然那孩子还在别扭呢。”
“小丫头爱干净是好事。”皇帝笑着喝了一口茶,又道:“长宁说大家都不喜欢胧月….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这都是小孩子们不懂事儿闹到。”安陵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事儿还是长宁捅得篓子。之前元宵节后,臣妾就带着长宁过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恰巧孟福晋带着弘曕和果郡王爷的侧福晋生的小格格伊哈娜也在,伊哈娜格格也有三岁了,长宁也带着格格出去玩了。后来,几个人在外边闹出了事儿,臣妾等赶过去才知道,是她们遇见了胧月公主,公主不知格格是谁,开口便叫格格是,是小狐狸,长宁一听这话上去就把胧月公主扑倒了….臣妾后来已经教训长宁要兄弟姊妹和睦相处了,太后娘娘见事情也不大,就叫人压了下去,所以皇上并不知情。”
皇帝听闻皱着眉头道:“此事当时有多少孩子在?”
“除了胧月和果郡王爷的一双儿女,还有温宜公主,三阿哥和四阿哥带着小五恰好路过,就看见了。”安陵容忐忑不安地说:“臣妾已经教训过长宁了…..”
“这不是你的问题。”皇帝拦着她的话,皱眉道:“小狐狸…..喜贵人是怎么教育公主的?”
安陵容松了一口气,笑道:“许是胧月公主瞎叫的,那日伊哈娜格格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裳,她一时看错了,也没什么,到底童言无忌。”
“你说那位格格是侧福晋生的?哪个侧福晋?”
“是傅侧福晋的闺女,甄侧福晋的女儿还不满周岁呢。”
“哦,朕知道了。”皇帝垂眉复又抬头笑道:“你也不将此事告诉朕,到底是朕的女儿委屈了十七弟的女儿,要是十七弟知道了,不定怎么笑话朕家教不严呢。”
“皇上真会说笑,果郡王爷与皇上兄友弟恭,他怎么会笑话皇上呢?再说,王爷与皇上是一家,这家教也是分不开的。”安陵容笑道:“今儿要是皇上不问,臣妾早忘了,王爷许是都不知道呢。”
“哈哈哈,你说的也是…”皇帝刚笑完,肚子就开始耐不住寂寞地叫唤了起来,他摸了摸脑袋道:“朕忙活一上午了,一点点心也没吃,没想到这么快就饿了。”
“饭前吃点心容易存食,这时也该到午膳的点儿了,既然皇上饿了,那臣妾就吩咐她们快些准备呈上午膳吧。”
“恩,朕记得你这里的野鸭子汤最好了。”
“臣妾知道皇上喜欢,方才早叫她们准备去了。”安陵容站起来道:“臣妾陪皇上去用膳。”
“真贴朕的心意。”皇帝拉起陵容的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满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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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一百五十二章
皇帝留在永和宫用过午膳,未时三刻左右便离开了。安陵容懒洋洋地靠在枕头上,彩雀跪在一旁一般给她捶腿一边道:“奴婢瞧着,皇上自打听娘娘说前些天搁花园子里发生的那件事后,脸上就一直没好起来过….娘娘,皇上莫不是迁怒娘娘和公主了吧?”
“诶,长宁那小妮子竟会给我惹祸。”安陵容叹了口气,又窝在毯子里笑道:“今儿她可算是让她阿玛教训了一顿,阿弥陀佛,要是能张张她的记性就是我的造化了。”
彩雀看着安陵容的笑脸也跟着笑起来了:“娘娘既然不在乎,那奴婢也能跟着放心了。”
“该教训的我也教训了,皇上就是要生气,也不会气在我和长宁身上的。倒是胧月…..”安陵容叹了口气:“这孩子原也是个好的,怎的养成这样的性子?”
“皇上冷落了喜贵人,皇后娘娘也懒得管她,这宫里隔岸观火,落井下石的人太多了,别说派去的嬷嬷们没有教养公主,就是喜贵人那儿真正伺候的奴才,怕也是没几个。前儿奴婢遇见碎玉轩那个大宫女流朱,好一个灵俏的姑娘,竟生生病得都脱了形了!”
安陵容听了没有叹息,反起身道:“果真如此?”
彩雀茫然地点了点头,安陵容皱紧了眉头伸出指尖用力戳了她一下:“既然看见了,怎么不赶紧过来告诉我?喜贵人再落魄也是主子,病的如此严重的奴才,怎么好再在主子身边伺候呢?”
“奴婢,奴婢忘了。”彩雀委屈地低下头,安陵容笑道:“你怕也是没当回事儿吧?个失冒的丫头。”
她又抿了抿嘴,认真地说:“现下天还冷着,这要是开春了,那丫头的病大发了传给别人可怎么办?我说你,难道还错了不成?”
彩雀眼睛瞪大,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说:“奴婢没想这么多,奴婢知错了。”
“行了,把你宝鹃姐姐叫过来吧,我有事儿吩咐。”安陵容笑着捏了捏彩雀的耳朵,揉了揉太阳穴又歪了回去。
皇帝这边,他一路板着脸回了养心殿,苏培盛一边忐忑地跟在皇帝后头,一边哀怨到,贵妃娘娘咋就这么实诚呢?啥大实话都说出来,这不是难为我们作奴才的吗?
他这样想着,脸上也没露出抱怨的神情,只是一直关注地看着皇帝,皇帝坐在养心殿暖阁的炕床上翻了会儿书,开口道:“你就没有什么像对朕说的吗?”
“奴才,奴才要说什么呀?”苏培盛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被皇帝一抬腿踹了一脚:“狗奴才,还敢装无辜?朕那日派了你去寿康宫送东西,公主们闹起来你会不知道?”
“诶哟喂,皇上饶命啊。”苏培盛顺势跪到了地上,他面目表情痛苦地说:“奴才确实听见此事,可太后娘娘要奴才们闭紧嘴巴,奴才也不敢跟皇上说呀。”
“滚,快将那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不可漏过一句,不然朕饶不了你!”皇帝又踹了苏培盛肩膀一脚,他哼了一声儿暗道,容儿那人最爱和睦,自己碰了什么矛盾就和稀泥,胧月要真的只对十七弟的女儿叫了一声狐狸,长宁会闹成那个样子?说不定是话太难听了,容儿没好意思说罢了。可胧月只是个小丫头,又能说什么?
“这…诶哟,皇上可轻着点吧,小心累着您老人家。”苏培盛刚犹豫着,又迎面被一个枕头砸了,他接过枕头跪在地上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奴才那日去给太后娘娘送参去,才走到寿康宫外那片花园子里,就听见伊哈娜格格在哭,奴才就赶紧带着小子们过去看,原是胧月公主推了格格一把,长宁公主过去理论胧月公主也不理,公主们这才闹起来的。”
“那小狐狸又是怎么回事?”
“这,伊哈娜格格长的确实漂亮,胧月公主又没见过,她大约是不知道格格是孟福晋带进来的,以为格格是皇上的闺女了。”苏培盛也没敢擦脸上的汗,他磕磕巴巴地说:“公主说,格格的母亲是把皇上从喜贵人身边拉走的老狐狸,格格是小狐狸…..皇上,奴才知错了,皇上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