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拍宝兰,宝兰不好意思地跑了出去。
安母笑了笑,宝鹃这时候抱着弘昭进来,身后跟着穿着一身天蓝色棉衣的长宁。安陵容笑着招呼长宁道:“快过来,见过你外祖母。”
“这就是长宁公主?”安母看着躲在安陵容身后,出奇地害羞了的长宁,安陵容笑道:“是啊,上次长宁在她皇玛嬷那儿,母亲没能看见,今天我叫宝鹃特地带过来让您见见。这是小七。”
“好好。都是好孩子。”安母看了看宝鹃抱在怀里的弘昭,又看了看长宁,还是忍住心里的喜欢没有伸手去碰,她始终觉得自己一个普通老太婆,这样金贵的孩子,还是别乱碰的好。
安陵容随后又给安母看了她亲自做的护膝护手,还有两件棉马甲和济兰送过来的大氅,安母摸着那大氅上柔软的灰毛道:“从前在咱老家,穿的都没这么厚实,入京了才知道这北边的风扎得慌。诶,这毛真是又软又暖和,给你父亲出门用最好了。”
“娘在家里也不必吝啬,我听说父亲置办的宅子是翻新重建的?那地龙可以早晚都烧着才好,冬天里的新鲜蔬菜虽然贵,该吃点还是要吃的,还有小弟那边,也得多派人看着,京中的贵族皇戚可多着呢,别让他乱跑出去得罪了谁。”
“知道,你父亲对他,还有你哥哥,规矩交得都很严。”安母笑了笑,把东西放在一边道:“还有你哥哥,他母亲宋姨娘,你离开后没多久就去世了,你父亲便把他记在我的名下,那孩子也不错,是个知规矩的孝顺孩子,前年考中了举人后就跟着他父亲忙活南边洪水的事情,也算是休息复习了一年,打算今年入京来考会试。”
“那也好,这男人的事我也不会管,你就叫哥哥好好安心复习就是。”
“是,我和你父亲都是这么想的,你父亲常说他自己资质差,如今能得皇上信任在京中做一个从三品的官儿是祖上积德,他把期望都寄托在你哥哥和你弟弟身上了,自然会好好教导他们多用功的。”
“那就好,对了,我看父亲来信,说这次入京没有把家里人全带过来?”
“是啊,这次过来,就我,你沈姨娘和周姨娘过来了,沈姨娘是个老实的,周姨娘也算知道规矩,至于那些个妄想着进京攀个高枝儿的,都被你父亲弄走了。”安母叹了口气:“若不是有你,娘这辈子也不能熬出个头儿来。”
“娘…”
“娘娘,时辰不早了,夫人稍后还要去景仁宫请辞呢。”
“我知道了。”安陵容站起来,安母也跟着起身,取出两个新鲜的小荷包道:“这是娘给公主和阿哥绣的,是娘的一份心意,你别嫌弃。”
“娘,你的眼睛好不容易能看见点东西,还折腾做这些个干嘛。”安陵容皱着眉,安母笑着把荷包塞到她怀里道:“你娘这活计做一辈子了,就是眯着眼睛也能缝完,快拿着吧,别嫌弃啊。”
“娘给外孙女儿外孙作的东西,我怎么会嫌弃?”安陵容收了起来,安母又道:“我该走了,以后对外可别说什么外孙不外孙的话啊,小心那些有心的听了去害你。”
“女儿知道了。”
“快些回去吧。”安母穿上陵容给做的马甲,出了门道:“外边冷,你快回去吧,别松了啊。”
安陵容不再说话,看着自己母亲上了马车出去,眼睛渐渐被寒气冻住的雾遮住了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是个好人
第142章 一百四十章
雍正六年的日子过的比之前都要安稳,内暂无忧外暂无患,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显出一派祥和的气氛。
甄嬛自年初便被放出来了,她内心对皇帝的感情十分复杂。一方面,甄嬛对于自己白白付出这么多年的感情与青春,却被别人视作玩物和替身而感到憎恨,恨不得冲到皇帝面前臭骂他一顿,立刻离开这个让她受到屈辱和打击的皇宫出家为尼,另一方面,甄家远在西南,她在宫中无依无靠,却还带着胧月和玉娆两个包袱,她不敢轻举妄动。而且,甄嬛的身边如今只剩下一个流朱,流朱虽忠心却不甚聪明,也没办法替自己想一个可以周全的注意。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曾想过把胧月托付给谁,自己撩得一身清静,也同眉姐姐一般带发修行,可是这后宫中高位的嫔妃都有子女,与她关系又不好,并没有人能替她照料胧月,而她自己又心有不甘,凭什么皇帝可以将自己一番真情视作无物?
六月,又到了纯元皇后的忌日。皇帝在宫中设了忌辰筵席祭奠纯元,这一日也禁止酒宴歌舞,大家都换上了素净的衣裳以表示对前皇后的敬重。
碎玉轩里,甄嬛坐在梳妆台前精心地涂抹胭脂水粉,这妆容并没有让人变得光鲜靓丽,却显出一副令人怜惜的憔悴感。流朱捧着一件朱红色绣着竹叶纹路的衣裳进来,犹豫地说:“小主,这衣裳都是五年前的款式了,也太陈旧了…”
甄嬛一边抚摸着衣裳,一边带着怀念和讥讽的态度,冷笑:“这还是我与皇上第一次见面时穿的衣裳…那时皇上一路抱着我回宫,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小主…“流朱刚要说话,又咳了好几声。
“流朱你病还没好,还是多休息吧。”甄嬛拦住她,抬头道:“这次我自己办就行。”
不管是为了甄家,还是为了胧月,亦或是为了自己,甄嬛看着镜中眼边带红似哭似笑的自己,攥紧了手中的衣裳…就算是自己的真情被糟蹋,就算是做别人的替身,甄嬛都必须过的风风光光,绝不让别人笑话!
纯元皇后的忌辰一过,宫中又恢复了以往的无所事事歌舞升平,安陵容与济兰坐在亭子中敲着棋子下一盘令人不忍直视的臭棋,两个人的棋艺半斤八两的烂,却还能互相折腾了半个时辰,也算是一桩打发时间的奇事了。
济兰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冰凉的黑玉棋子,一边道:“你宫里那个要嫁出去了?”
陵容道:“你说锦儿?哦,她今年也满二十了,端姐姐帮了我这个小忙,把她支出宫外,后儿就走。”
“你倒好心,算上在我那儿的叶澜依,还有宝兰一个,没几年都要离开了,你就不难过?”济兰打趣儿道:“尤其是宝兰,就那么干脆利落地推出去?”
宝兰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过来,撅着嘴插嘴道:“奴婢还没走呢。”
“好好,我不说了。”济兰笑了笑,摆上棋子:“等你嫁人了,我给你备份厚礼。”
“哼。”宝兰扭头便走了,陵容笑道;“瞧吧,都被我惯成大小姐了,这样的性子,怎么能留在宫里做姑姑嬷嬷?”
“那锦儿真的就跟了那个医徒?”
“可不是?他也等了两年,我也不好不放人啊。”安陵容笑着按下一枚棋子,将济兰的收回来几枚:“好在有我娘帮忙照料呢,还有早些年出了宫的阮清也答应做锦儿的娘家,锦儿她婶子虽然讨人厌,可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破坏这桩亲事。”
“叶澜依呢?”
安陵容反笑眯眯地问“她可是帮你照顾那两只鹦鹉儿一年多了,她的事儿难道不应该你去管?”
“我?”济兰翻了个白眼:“你看她怎么照顾的?那俩鸟儿都对着扇翅膀求偶了!”‖本‖作‖品‖由‖‖網‖友‖整‖理‖上‖傳‖
“谁叫你不给他们找媳妇的?”
“找也得有啊,就夏冬春养的那个虎皮,还没大蓝的一根翅膀大呢。”济兰呸了一声,然后忽然把棋子甩开,安陵容连忙护住棋盘道:“想悔棋?没门。”
“切。”济兰扭头道:“这么一盘烂棋,毁了也没关系嘛。”
“这么烂的棋也有你的份好吗?”安陵容笑眯眯地杵在桌子上抬头笑道,彩雀匆匆忙忙从那边走过来行了礼道:“娘娘,皇上今早派人去告诉皇后娘娘,今年去圆明园的名单上加上了甄贵人的名字。”
“甄,贵人?你是说甄嬛?”济兰正吃着点心被噎了一下,瑚图里赶忙上去帮她排背。安陵容坐在一旁笑意盈盈地问:“甄贵人又得宠了?”
“是。”彩雀脸上出现不屑的神采:“昨天明明是纯元皇后的忌辰,居然在这天用手段去勾引皇上…”
“嗯,我还以为她会倔强一辈子呢。”安陵容露出很是遗憾的表情,她想起上辈子甄嬛才生下胧月三个月就硬是要离开皇宫到甘露寺带发修行的举动,忍不住暗道,上辈子甄嬛居然腆着脸勾引皇帝在佛门清静之地做出|淫|秽|之事,大家虽嫉妒她的手段,但私底下也没少感到恶心;这辈子更令人不齿,在一个与自己容貌相像的前皇后的忌辰弄出如此下流手段,皇帝居然还上钩了,真不知他是真的深爱于纯元皇后,还是沉浸在自己深爱着一个女人的假象里不可自拔。
“哀家不准许!!”
太后一改平日和蔼的姿态,展现出身为国家最高贵女人的强硬态度,她用拐杖敲着地面严肃地说:“皇帝啊,哀家知道你念旧,但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怎么能与柔则相提并论!她,她居然在柔则的忌辰搞这种下作轴段!哀家绝不准许你再宠幸她!甄氏必须立刻打入冷宫!”
皇帝却展现出一副奇怪的不以为然的态度:“甄贵人当然不能和纯元相比,儿子不过是以她来念故人罢了,只是个女人而已,皇额娘不必太在意。”
“你是不听哀家的话吗?”
“儿子只是觉得皇额娘管的太多了,皇额娘身子不好,还是多养养身子吧。”皇帝将话头转移到一旁的皇后身上,他皱着眉严厉地说:“皇后你也是,以后不要什么事情都劳烦皇额娘!你身为皇后,难道后宫的事情都不会管吗?”
“皇上…”皇后捂着心口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皇帝接着道:“甄贵人的事朕已经决定了,没什么好改的,就这样吧。”
“听说太后因为皇上和甄贵人的事,气的大病一场,差点中风呢。”
“这么严重?”安陵容皱着眉,欣嫔叹了口气:“皇上打今年起就特别固执,前朝朝中上下莫不兢兢战战,连后宫都这样不平静了,诶….”
“大约是年纪大了的人,都会格外固执吧。”端贵妃在一旁叹气道:“如今隆科多也走了,朝中大臣也轮换了许多,皇上自认一手掌握了天下,没什么可顾忌的,所以才这样顽固吧。”
“是啊,我听皇上的意思,还想选新人入宫呢。”
“还选新人?”欣嫔目瞪口呆地看着敬贵妃:“皇上都多大年纪了,经得起这样折腾吗?”
敬贵妃无奈地耸了耸肩,几个人都面面相觑。
这年九月,果然不出敬贵妃所说,皇帝要求再次选秀,这回倒选上安陵容熟悉的两个人,一个是上辈子的贞嫔,这辈子的贞贵人,另一个则是康常在。不过安陵容如今已为妃位,身边又有一儿一女,她们上赶着讨好还来不及,更别说向上辈子那样落井下石了。故而陵容与她们的交集并不多。因为甄嬛的甄贵人与贞贵人说法上相撞,皇帝又赐了甄嬛封号名喜。这字看起来似乎挺吉利的,就是有那么点乡土气息,安陵容更是觉得好笑,上辈子还是熹呢,又是阳光又是明亮的,这辈子少了四个点,就剩下高兴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