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去钟粹宫,我吩咐奴才们为姐姐摆上一桌生辰宴?”
“行啦,来都来了,又何必要换地方?”欣贵人不在意地笑了笑:“那群常在答应,哪个不是想上赶着讨好你们?我能请你们一大群贵妃妃子作陪,就是我的福气呢。”
“你也真不讲究,我们连个贺贴都没下呢,就上桌儿了。”端贵妃笑了笑,又道:“我可是带了贺礼来的,一会儿得多吃点啊。”
“端姐姐最大,就做我这一座儿吧。”欣贵人把端贵妃拉到主位上,自己却坐在了下位:“咱们今儿就是吃吃喝喝的,什么生辰贺礼都无关,姐儿几个乐呵乐呵,不必讲那些多余的玩意儿。”
众人听了这话都笑开了,座上的陵容和乌雅贵人怀着身孕,没人敢去敬她们的酒,倒是东家欣贵人和济兰对着喝了一坛子,连着夏冬春都灌得迷迷糊糊的,桌上的菜肴都便宜了陵容几个没吃酒的人。
“瞧瞧瞧瞧,这像话吗?”端贵妃无奈地叹了口气,推开摇摇晃晃倒在她背上的欣贵人,说道:“宫中可是禁止聚众酗酒的,咱们身为主子就更要以身作则了,你们可倒好,开了怀的喝,啧啧。陵容你们俩先请去外边散散吧,这味儿有点大。”
“这要让皇后娘娘看见了也不好,宝兰,去取醒酒石和醒酒茶过来给娘娘们醒酒。”安陵容看着倒在一块的夏冬春和济兰笑着摇了摇头,又赶忙吩咐下人扶起不小心跌了一跤的敬妃。与欣贵人同住一宫的姜常在要笑不敢笑地说:“快打开窗子通通风吧,再拿些花儿来去去味儿。”
宫女们连忙打开冲着湖畔那一边的窗子,又收拾好打碎的杯碟,服侍主子们整理仪容。安陵容和乌雅贵人出了屋子到外边竹林底下坐着乘凉,两人洗了洗手,坐在竹椅上吹着微微清风, 安陵容眯着眼睛闻着竹子特有的清新的气味,听见旁边的乌雅贵人开口:“娘娘,欣贵人这次请咱们赴宴,真的只是为了庆贺生辰吗?嫔妾听说…皇上决定不再大选了,这后宫的位子如何变化,也就只在咱们之间…欣贵人是跟随着万岁爷从王府到皇宫,依她的资质,只做个贵人,确实有些不公平了。”
“贵人你他日诞下子嗣,是一定要晋一晋位份的,不必担忧。”安陵容眯着眼笑着说:“至于别人嘛,欣姐姐的位份是否要升取决于皇上皇后,与咱们并不相干,她若为了这事儿就摆一桌酒宴拉拢人心…说句不好听的,你也未免太小看了她。”
“这..是嫔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说的也不全错,咱们几个关系又不算差,欣姐姐想把这关系更上一层楼,对她对你我都好。不是吗?”安陵容停了一会儿,又说:“不过,要我猜,今儿这一桌儿许不是她的意思。”
“娘娘的意思是…”乌雅贵人心里巴拉来巴拉去,小心翼翼地说道:“姜常在?”
“谁知道呢?”安陵容听见里边济兰喊到自己的名字,无奈地睁眼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请咱们吃饭,就吃了,又没让咱们想别的,你又何必动脑子心烦?你要是真想知道,过后我替你问问就是喽。”
“娘娘别取笑嫔妾了。”乌雅贵人听出她口中讥讽之意,脸上一红,也知道自己有些太算计了,便不再去想此事,跟着陵容一块进屋。
晚上,安陵容并欣贵人五个人在端贵妃的启明殿用膳。欣贵人磕着瓜子笑呵呵地歪在敬妃身上:“她真是这么问的?”
安陵容白了她一眼,舒舒服服地靠在枕头上道:“我一看你这小气样儿,就不像是个能摆那么一大桌美酒佳肴的人,也就乌雅贵人傻兮兮地直接猜你。”
“哈哈,今儿饭桌上那几坛子莲花白酒可真好,柔和清醇又不太醉人,独有一股子莲香,诶呀…”欣贵人说着说着就眯起了眼睛,敬妃嫌弃一般把她推开:“还不醉人?你上午都快耍酒疯了。”
“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欣贵人嘻嘻哈哈地对安陵容说:“你今儿上午没吃酒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没事儿,我还给你要了两坛呢,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咱们再吃。”
安陵容抿嘴笑了笑没说话,济兰瞥了欣贵人一眼,笑着过去扯她的脸道:“白当了一回东道主不说,你又多要了两坛酒?让我瞧瞧姐姐你这脸皮儿有多厚哇?”
“去去去,一边儿去。”欣贵人推了推济兰,自顾自地拖来一把椅子坐在上边笑着说:“若不是借了我的名儿,她姜小玉哪能请得来你们?我没管她要报酬就不错了。”
“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端贵妃把醒酒石‘嗖’地扔到欣贵人怀里:“我看你上午吃的酒还没醒完呢,再含上一会儿吧。”
“我才不呢,谁知道你从哪儿拿的。”欣贵人一边说着,一边自己哈哈乐了起来。
下午,皇帝批完了折子,苏培盛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快到用晚膳的时间了,皇上是在养心殿用膳呢,还是去后宫呢?”
皇帝放下毛笔,沉思了一会儿。就在苏培盛想悄悄退下的时候,开口道:“今儿在御花园遇见的那个菀嫔的妹子,你觉得她像不像纯元?”
“这..是有点儿像,奴才头一眼看见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纯元皇后回来了呢。”苏培盛看见皇帝拉下来的脸,连忙补充道:“可也就第一眼像了,纯元皇后那模样气质是谁也像不来的。”
“你觉得菀嫔和她妹子比,哪个更像纯元?”
“这..菀嫔娘娘若说有三分似纯元皇后,那甄家小姐便有七分像了。”苏培盛说着说着,竟觉得有趣起来:“奴才觉得菀嫔的母亲更像呢,只是有些老了,大约纯元皇后到她那个年纪,要更年轻一些吧。”
“哼,你看得倒仔细!”皇帝冷哼了一声,又说:“纯元岂是一般女子可以媲美的?菀嫔的妹妹,也只是在皮囊上相似罢了…真是巧啊。”
“可不是巧?按说皇后娘娘是纯元皇后的亲妹子,应该像一些,可两位皇后还真就不相像,反倒是菀嫔娘娘像…”
“好了,谁叫你在这儿多嘴!”皇帝一听这话忽的就不高兴起来。确实,皇后才是纯元的亲妹妹,那甄家小姐算什么东西,怎么配与纯元相比?至于她姐姐菀嫔,也是他眼拙,只见着她相像宛宛便百般宠爱,结果却纵容得她越发娇惯起来,一看便知是家教不好!
皇帝越想越觉得心烦,只觉得自己曾经宠爱甄嬛好像是玷污了他心目中宛宛形象一样,他推开桌子上的奏折,不耐烦地说:“去叫人和菀嫔说一声,别以为朕格外开恩准她母家进宫就是纵容她,那御花园是她母亲和妹妹能随便去的地儿吗?要是不小心碰撞了哪个嫔妃可怎么办?要知道宫里怀孕的可不止菀嫔一个!”
“诶,奴才这就去吩咐。”苏培盛撇着嘴,心里道,崔大妹子说的果然没错,她离了菀嫔之后,这菀嫔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幸好自己听了她的话不再讨好菀嫔,不然自己也会惹上麻烦。
“还有,朕今晚去皇后那儿用膳,你派人去知会一声儿。”
苏培盛又折回来答应了一声,弯着腰迈着小碎步就转了出去。
第121章 一百一十九章
碎玉轩里的甄家母女三个亲热地坐在一块用膳,自然还不知道皇帝对她们的看法呢。
甄玉娆正值豆蔻年华,是个爱美爱闹年纪的女孩儿。她穿着一身粉色百花穿蝶的衣裳,像个蝴蝶儿一样的在屋子里绕来绕去,这儿看看那儿碰碰,把所有箱子橱子都打开翻看了一遍才算满意。曹嬷嬷和孙嬷嬷只是专门负责菀嫔的,看见甄玉娆这样无礼的行径感到气闷也不能开口责备,只能把活都交给别人退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ωω網ω
“诶哟,玉娆你歇一歇吧。”甄嬛看着翻看她首饰盒的甄玉娆忍不住说道:“都疯玩一整天了,你就不累吗?”
“姐,你这簪子真好看!”甄玉娆拿着甄嬛的和合二仙金簪子在自己头发上比划着,回头笑道:“姐夫待你可真好,这宫里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
“回来。”甄母看见甄嬛欲掩不掩的神情,知道女儿是不高兴了,连忙拉下脸来拉过玉娆道:“多大个人了,还这么贪玩儿,这宫里可不比在家,不是你能胡闹的。”
“这是长姐的宫殿,不就是长姐的家吗?”甄玉娆嘟着嘴,又贴在甄嬛身上亲密地笑:“姐,我今晚要和你睡!”
“下去下去。”甄母把玉娆从甄嬛背上拉下来,皱着眉道:“你姐姐怀着身孕呢,你一个不小心碰着她怎么办?”
甄玉娆撅着嘴不说话,甄嬛连忙开口道:“我今儿晚上和娘有话要说,小妹你就住西殿,我已经吩咐流朱给你铺好床了,用的被褥比我自己盖的都要好。”
听了这话,甄玉娆才咧开嘴笑了,甄母瞪了她一眼道:“臭丫头,你爹都把你惯坏了,好的东西要可你姐姐先来知道吗?”
“长姐这是对我好呢。”甄玉娆嘻嘻哈哈地说完,带着下人跑到西殿去参观自己的住处去了。
玉娆走后,甄嬛才不满地回头对母亲说:“娘,玉娆这性子…怎么把她惯成这样的性子?”
甄母也不好意思说因为她平时热衷于参加大大小小的夫人聚会,忘了教导玉娆,只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还不是你爹惯得她,自从你入宫,你爹就把对你们姐俩的好都用到玉娆一人身上了,我要劝也劝不得,可不就成如今这样子了?”
这是在抱怨我不该进宫吗?甄嬛敏[gǎn]的心一下子受到了刺激,眼圈儿立刻就红了。她在家时向来说一不二,就是玉娆也要让她三分,可一入宫后就再没有那般待遇了,就是生活再富贵,也没有人百般呵护忍让自己了,这样的落差怎能不让她怀念以前的日子?可今日母亲来了,她才发现,爹娘早就把对她的爱转移到别人头上了,她再也没有人能无限地包容她了。
“诶呀,怎么哭了?”甄母不知道甄嬛这一小会儿都想了什么,看见自己女儿在哭便心疼了,她连忙劝道:“大喜的日子,娘娘怎么哭了?哭坏了身子,对孩子也不好啊。”
甄嬛一听这话心中更加悲切:“宫里的人伺候我,都是因为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根本不是为了我,我心情不好,她们便叫我为了孩子不许哭,却不知我心中为何悲伤啊。”
甄母的慈母柔情一下子爆发出来,她抱着甄嬛的脑袋温柔地安慰道:“娘这不是来了吗?有什么委屈有什么苦闷就说与娘听,我可怜的儿啊,当初若是知道你在宫里的日子这样难过,娘和你爹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入宫的啊。”
“娘!!”
晚上,甄母换好了睡衣和甄嬛一块歪在床上,她摸了摸甄嬛的肚子,看着自己女儿这些日子补得满面红光的脸满意地说道:“娘知道你心里苦,可如今事实既定,改也改不得了。你先安心把孩子生下来,皇上就是为着孩子也要常来探望你,到时再做什么打算也不迟啊。”
“女儿知道,女儿就是,心里迈不过这个坎儿。”甄嬛干着眼睛也不敢掉眼泪儿:“都是有身孕的嫔妃,凭什么她安陵容就能得到皇上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