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吧。”
姜嬷嬷想说不合规矩,但见长宁那般耍赖皮的模样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便小声说:“娘娘别太纵着公主,只这一晚也罢了。”
“嬷嬷放心。”安陵容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出手捏着长宁的鼻尖儿笑道:“和额娘住一块,可别压着额娘的肚子。”
“不会。”长宁呀地笑了一声儿,只见她立刻滚进了床里边,抱着枕头高兴地笑。
送走了姜嬷嬷等人,屋子里宝鹃和宝兰都齐齐松了口气,宝兰笑道:“可把这大佛送走了,娘娘也歇息吧。”
洗漱完毕后,陵容觉得有些热便脱下了夹袄,宝鹃又连忙给她披上件外套道:“就是热了娘娘也得忍着啊,这还没开春呢,正是容易生病的时候,得小心着些啊。”
“哪就那么金贵了?”
“娘娘还怀着皇上的孩子呢,可不是金贵得很?”
安陵容笑着扭头刚要说话,便听见外边传来充满笑意的声音:“好丫头,说的对!”
她站起来,便见一手拿着一枝曲干黄蕊大红色梅花,披着黑色貂皮大氅的皇帝笑呵呵地走进来,嘴里还说着要重赏宝鹃。安陵容拽了拽肩膀上披的外套,颤颤悠悠地站起来笑道:“好俊俏的一枝梅,皇上今晚有幸去赏梅了?”
“朕见这梅花迎着月光开的实在漂亮,便给你送一枝过来。”皇帝将手中的梅花交给宫女,安陵容走过来伸手接过端详了一番点头笑道:“确实漂亮。又独有一股子暗香,看来臣妾今晚可以伴香而眠了。”
“让朕瞧瞧。”皇帝暖和过来后,拉着安陵容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朕还担心你月份大了不思饮食,看来是想岔了。“
“皇上是拐着弯儿说臣妾胖了吗?”安陵容撅着嘴撤出自己的手,语气里带着哀怨:“臣妾还想在皇上心里留个好模样呢,皇上还是快回去忘了吧。”
“你这样也好看,软乎乎的。”皇帝捏着安陵容的脸颊笑出声儿来。低头将额头抵在陵容额头上,轻声说:“朕今晚陪陪你好不好?”
安陵容看着皇帝柔情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怕是,不好呢.”
“怎么?你还要赶朕走?”皇帝诧异地看着安陵容。他是折了梅后忽的想起太后那番话,却又懒得见后宫嫔妃那些温柔小意迎合的脸,便想起还有安陵容这么个安静悠哉的去处,才过来图个轻松。没想来了之后她竟拒绝了自己,皇帝半点没有恼意地在心里琢磨,自己还能去哪儿随便呆上一晚呢?
安陵容把那梅花放在一樽白瓷大肚瓶里,回头便看见皇帝苦思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皇上莫不是还在想着去哪儿?三宫六院这么大,有的是姐妹日夜盼着皇上呢。”
“偏你要赶朕走。”皇帝笑着回答了一句,见秋霜捧着瓷瓶,便道:“朕巴巴给你送来这花,你倒好,一点面子都不给朕留着。”
安陵容伸出柔弱无骨的双手搭在皇帝肩头,脑袋也靠在了皇帝背上:“才不是臣妾要赶皇上走呢,皇上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皇帝疑惑地瞥了她一眼,走到屋子里一看,便笑了。安陵容伸过头去,见长宁穿着小衣。四仰八叉地横在床尾右手拽着被角呼噜呼噜地睡着,也忍不住笑出来:“臣妾可没骗皇上不是?瞧着样子,连臣妾都没法在这儿睡了。”
“那就与朕回养心殿,留她一个人。”皇帝打趣,陵容摇了摇头:“这丫头性子倔着呢,臣妾求了嬷嬷才让她留下来,明儿要是看见臣妾不在,定要闹个天翻地覆的。”
皇帝看着长宁睡得甜美的模样,自己的睡意也渐渐浮上来,他伸了个懒腰道“那朕就陪你们娘俩睡个好觉,有朕在,也省的长宁不老实碰着你。”
安陵容看了一眼不算宽的架子床,笑道:“委屈皇上了,臣妾服侍皇上洗漱更衣吧。”
早上长宁醒来的时候看见阿玛额娘都在,果然很是高兴,连饭都多吃了小半碗儿,撑得她哎哟哟地揉着肚子笑。皇帝有心和女儿多待一会儿,奈何还有政务要处理,用过早膳便走了。前脚皇帝刚走,后脚济兰便带着弘昼过来了,让长宁高兴地连小弟把口水蹭在她身上都不去在意。
“皇上一入后宫便找你,又不知要有多少人在背后说你闲话了。“
“真是闲得慌!”陵容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皇上来我这儿,难道是我逼他来的不成?有着议论的功夫干什么不行?”
“瞧你这脾气越发大了。准是怀着个坏小子。”济兰笑了笑又道:“早儿来的时候我就听见罗常在议论你,说的什么,那样的身子也敢上赶着去伺候,真不知道那镜子照照羞不羞。”
“你就这么听着?”安陵容也不生气,嗑着瓜子好像没听见别人骂她一样,济兰抢过一把瓜子仁道:“她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她也不配我去教训。只叫个大宫女告诉她再多罚半个月思过就成了,等回头和皇后娘娘说一嘴,她要喊冤也没处喊去。”
“你倒轻巧,这仇恐怕还得落在我头上。”安陵容翻了个白眼儿,宫女春草这时候走进来行礼道:“娘娘,方常在想跟娘娘再求一两安眠香。”
“没那工夫给她做那东西。”安陵容不耐烦地摆摆手,宝鹃在一旁嗔怪地看了春草一眼,把她拉出去没好气儿地小声儿说:“娘娘还怀着身孕呢,哪有精力做那东西?你也是,我教了你许久,这点眼力见儿还没有?当着瑾妃娘娘的面给一个小常在求东西,不是落了咱们娘娘的面子吗?”
春草很是委屈地摸了摸眼泪儿道:“方常在的宫女还在外头廊下等着呢,我怎么说啊?”
“就说香料早用完了,难不成她还真当咱们娘娘是制香娘,咱们永和宫正宫是香料铺子不成?她没有,咱们还得给她现做?呸!我甩她一脸雨前龙井。”宝兰端着茶水进来,尽量压低了声音插嘴道“春草你也用不着胆怯,就算是咱们宫里的三等宫女,还比她家的大宫女高上一头呢,何况是你?”
春草听了这话破涕而笑,宝鹃恨铁不成钢地用力戳了戳她的额头,春草捂着额头抱歉地笑了笑,连忙拽起裙摆就跑出去回话。宝兰在一旁道:“这丫头就是脸皮薄,殊不知她要了面子,却把咱们娘娘的面子丢了呢。”
“多教教就好了。”宝鹃回过头来笑骂道:“还不快进去,娘娘们还等着你的雨前龙井呢。”
宝兰听了,笑嘻嘻地端着茶绕了进去。
暖阁里,安陵容两人还在详谈。安陵容半眯着眼睛倚着软枕,道:“我瞧着皇上昨儿来的那样子,可不像是一时兴起,他昨儿是因为探望太后才入后宫,宫里有的是寂寞嫔妃,偏又跑到我这里来,哼…”
“他是想图个清静?”
“许是。”安陵容坐起来吃了一块点心道:“皇上年纪大了,又越发重视修身养性,看着那些年轻娇嫩的小嫔妃恐怕心里也会不高兴吧。”
济兰噗嗤一声笑出来:“瞧你这话,好像自己就是个半老徐娘了?”
“怎么说我也是怀了两个孩子的娘了,自然比不得吉贵人她们…年轻是好事儿,可皇上要是介意,可就不算好了。”陵容挤眉弄眼地笑道:“等着瞧吧,我猜的肯定八九不离十,皇上在召见嫔妃,定是先挑着安静省事儿的一波里来。”
“去去去,说的咱们好像是货物一样。”济兰嫌弃地推开她的手,陵容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出了正月后,一切事情都进入了正式轨道,皇帝把一年的政要安排好后似乎又闲了下来,虽然他仍旧很少出入后宫,不过每个四五天翻个牌子,就是去哪个嫔妃宫里略坐坐,也让后宫逐渐安心了下来。
被凤鸾春恩车接去养心殿陪皇帝一夜的沈眉庄春风满面坐着轿撵回宫,她心里说不出的得意,偏脸上还是一副庄重高冷的模样,走到半路,沈眉庄看见提着药箱子匆匆出宫的温太医,便叫住了他笑眯眯地问:“温大人是问诊完毕了吗?”
温实初行了礼,擦了擦头上的汗回答道:“回娘娘的话,是。臣正要前去太医院做记录。“
“对了,嬛儿的脉可看过了?她的胎像可还好?”沈眉庄高高地坐在轿撵上低头问,温实初板着脸回答道:“回娘娘的话,这几日不是臣去给菀嫔娘娘请脉的,不过有柳章二位太医看护着,应该一切都好。”
沈眉庄看着他那不近人的模样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劝说:“温太医何必与嬛儿生分呢原本咱们都是熟人,有了误会说开便是。嬛儿在这宫里没有亲人照料的也怪不容易的,她又是个要强的闷性子,有什么委屈轻易不肯说出来,温太医有什么不满,尽可以说与我听,我在中间帮忙调和调和不就好了?”
温实初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娘娘说笑了,微臣怎能与娘娘们有误会?只是最近确实不是微臣当菀嫔娘娘的班罢了。”
“你也是个倔性子。”沈眉庄摇了摇头,摆摆手:“罢罢,希望你回去后还是多想想,这么多年的情分,何必闹成这样?”
温实初低着头看着沈眉庄的轿撵远去,他冷哼了一声,又想起昨日夫人提起城南的小吃,遂攥紧了药箱往太医院赶去。阳光越过高高的红色宫墙斜射在石板路上,把温实初的身影拉的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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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日更?吧
我的捋捋接下来的剧情.....
第117章 一百一十五章
流朱端着饭菜垂头丧气地从屋子里出来,小允子站在门口有些担忧地问:“咋样?娘娘吃饭了吗?”
流朱哀怨地看了他一样,摇了摇头,小允子连忙把饭盒打开,看着没动几口的饭菜烦恼地说:“这可都是娘娘平时爱吃的菜啊。我还特地向柳太医问了孕妇爱吃啥,咋的咱家娘娘跟别的怀孕的娘娘口味不一样呢?”
“诶,娘娘心中积郁这么久,之前就吃不下,现在就更吃不下了。”流朱说罢把食盒递给站在门口打帘子的小宫女倩儿,揉了揉胳膊就直接坐在走廊里:“这几天娘娘老是失眠,把我也累坏了。”
“流朱姑娘歇歇吧,那些小事儿叫小宫女她们做就成。”小允子劝道,流朱摇了摇头:“咱们碎玉轩发生这么多事儿,从槿夕到浣碧,一个个都走了,如今娘娘只信任咱们俩,我是断不能把主子的事儿托付给别人的。”
“那你也得多歇歇啊,看把你给累的。”小允子想了想又叹了口气,安慰道:“不过据我想,娘娘这么紧张多半是因为怀着龙裔吧?等生下孩子,有皇上照顾着,到时候咱们就闲下来了。”
流朱听了这话更不忿:“皇上?这都多早晚了?可没见皇上过来呢!”
“呦,这一大清早的你们在聊什么这么热闹啊?”
流朱连忙站起来笑意盈盈地说:“惠嫔娘娘?您怎么来我们这儿了?”
沈眉庄抿着嘴矜持地笑了笑:“我听说嬛儿最近又刷小性子不肯乖乖吃饭了?这怎么能行呢?”
流朱和小允子欣喜地对视了一眼,齐声问道:“娘娘是来开导主子的吗?”
“我去瞧瞧去,可不能再让她这么胡闹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