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瑾妃帮我跟她道声喜了。再去把库房里那盆蜜蜡佛手盆景送去给端贵妃,算是我的贺礼了。”安陵容说罢,便歪在了枕头上,秋霜春草两个端了菜粥过来,陵容摆了摆手:“拿出去吧,我是没那个力气吃了。”
宝鹃听了这话皱了皱眉,端过装了吃食的食盒过来,让秋霜两人先走,又小声吩咐秋霜去办陵容吩咐的事情,自己将食盒里的每样儿菜都夹了一些放在碟子里,又倒了一小碗鸡丁果蔬粥,端到陵容跟前道:“娘娘忙活一上午了,怎么着也得吃点东西才行啊。今天这粥做的好,娘娘且吃一点子吧。”
陵容抬头看了一眼,见那粥看着很是清爽,菜做的也不油腻,心里动了动,却又懒懒地说:“没劲儿。”
宝鹃也习惯了自家主子的越发大的懒劲儿,叹了口气舀了一勺粥隔老远的吹温乎后,道:“那奴婢就服侍娘娘吃。”
“唔,宝鹃越来越能干了。”
宝鹃看多了主子淡然安静的表情和成熟的做法,如今听到自家主子的夸奖和她那孩子气的表现,她脸上是哭笑不得的表情,心里却极是妥帖。也更愿意忠心服侍陵容了。
第111章 一百零九章
冬天的第一场雪下的很大,接近傍晚时便在地面上落了厚厚的一层,夜晚来的越来越早,接近戌时时已经漆黑一片了。
齐妃坐在炕桌上无聊地用剪子剪着蜡烛灯芯,看着晃晃悠悠的烛光发呆。屋子里幽静的气氛很快就打破了,富察贵人气冲冲地大步走进来,她身上披着还带着雪晶的斗篷带来一股子寒意。齐妃耷拉着眼皮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杵着下巴盯着蜡烛。
“娘娘,您怎么还在这儿发呆啊?”
齐妃抬起头看了一眼愤恨的富察贵人,直起腰板又靠在了后面的枕头上:“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呢?”
“娘娘,您可是三阿哥的生母啊!”富察贵人脱掉斗篷恨铁不成钢地说:“那端贵妃算哪门子的贵妃?不过是领养了一个爹不疼的老四就当了贵妃!还有那安氏和博尔济吉特氏,才进宫三年都要爬到您头上了!安氏这次一怀孕,说不定会是个阿哥!到时候她的儿子跟着老四老五连成一气,三阿哥的地位可能不保啊!”
齐妃听了这话脸上似燃起怒火,她攥紧了拳头道:“你以为我不着急?皇上就是喜欢疼她们,我能有什么法子?还有皇后,身边一有了方淳意留下来的那个小崽子,就把我们娘俩给忘在脑后了!我能有什么法子?”
“您是三阿哥的生母啊,三阿哥可是皇上最大的儿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您能不为他筹谋筹谋?”富察贵人皱着眉头,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再说...我就不明白,怎么旁的嫔妃,一个个儿的流产的流产,她安陵容的孩子就一个接一个的蹦!”
“这话你可不能再说了。”齐妃起身看了看窗外,回头向富察贵人猛的摆手:“那安氏的肚子可是有太后帮忙护着呢,怎么能随便议论?再者,那六阿哥不也是平安生下来了?还有惠嫔的女儿和莞嫔的肚子,可都好好的呢。”
“娘娘您说着话不觉得亏的慌?”富察贵人白了一眼:“淳常在可是豁出命来才生下弘沛的,那静和公主就更不用提了,一个短命的,虽说太医说她有好转了,可是身子的毛病还是不少,能活多久都说不准呢。至于莞嫔,哼,一天天摆着一张怨妇脸,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
“富察仪欣!”齐妃猛地回头对富察贵人怒目而视:“这话你也敢说?!信不信我立刻禀告皇后娘娘,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我?”富察贵人一下子蔫儿下来,她喃喃道:“我,我哪有不敬?”
“怎么没有?”齐妃冷笑道:“别说惠嫔莞嫔的位分都在你之上,就是死了的方淳意,她可是以嫔位下葬的,她们的子女能是你随意议论的?”
“哟,娘娘这话真是折煞嫔妾了。”富察贵人也冷冷一笑:“平时咱们在一块时说过多少这样的话,那年氏是贵妃的时候,娘娘还诅咒过人家呢,如今就拿位分高低来给嫔妾扣帽子了?”
“年氏如今早不是贵妃了,你说我诅咒过,你有证据吗?”齐妃慢悠悠地走过来坐在富察贵人上位,微妙地笑道:“你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想拿我做靶子去对付别人?你当我傻?”
“娘娘最近读了不少书吧,这读过圣贤书的人啊,真当刮目相看啊。”
“皇上说过,后宫的女子除了贤惠外,还得有点脑子,不然被人指使了,还不知道呢。”齐妃轻蔑地看了富察贵人一眼:“说起来,妹妹不知道吧,永和宫的乌雅贵人也怀孕了呢,这么一来,那乌雅氏应该很快也要晋封了。妹妹是和安氏她们同年入宫的吧,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安陵容都是妃子了,妹妹却还只是个贵人。”
“那夏冬春也才是个贵人!”
“哦?”齐妃笑的不怀好意:“原来妹妹是在向夏氏看齐啊,妹妹真是特别。”
“你?!”富察贵人猛的站了起来,齐妃摆好了坐姿看着气急败坏的富察贵人:“本宫虽不受恩宠,可好歹也是有一个阿哥的妃子,妹妹这幅嘴脸,是想对本宫如何啊?”
“嫔妾累了,娘娘也多休息吧,嫔妾先行告退了!”富察贵人说罢,摔门就走了,齐妃冷冷地看着她离开后,便软了身子倒在枕头上。
端着汤走过来的翠果看见了,连忙把托盘放在一边跑过来,焦急地说道:“娘娘,您没事儿吧?”
“还,还好。”齐妃浑身没力气地歪在炕桌旁抹了一把汗:“皇后娘娘说的果然没错,这富察贵人果真有借刀杀人的意思,差点就被她绕进去了。”
“娘娘别担心,皇后娘娘向着娘娘呢,就是没有皇后娘娘,还有三阿哥呢不是?”翠果扶起齐妃,端过汤来:“娘娘喝碗汤吧。”
“诶,弘时眼见着都快到说亲事了,若皇后也不帮我,我和弘时,可真的要被人欺负死了。”齐妃扶额上气不接下气的粗喘,翠果连忙过去给她轻轻锤着背安慰道:“已经没事了娘娘。”
“是啊,还好没事儿了。”齐妃有些伤心地说:“我知道我这人脑子笨,可是..可是我对富察氏从没有防备心啊,没想到她竟然不怀好意地挑唆我...若是我真的害了安妃的孩子...说不定弘时也要被我连累。”
说罢,齐妃趴在炕桌上呜咽地哭了起来,翠果挠了挠后脑勺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主子,只能把碗放在一边,给齐妃披上了披风,不让她受凉。
皇后知道了齐妃的事情,很是看不起她那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也没心思安慰她,只告诉她不需要再与富察仪欣来往了。在皇后心里,有些小心思,行为却很愚蠢的富察贵人,远比不上无论行为心思都愚蠢并受制于她的齐妃有用。虽然她没有对付安妃的心思,可是既然富察贵人想要对安妃动点手脚,她也是乐见其成的。若是那富察贵人真的蠢到把自己往死路里送,她也不能拦着人家不是?
皇后一边想着,一边笑眯眯地逗弄着弘沛。她心里是愿意宠这个孩子的,却没有想把他往帝王之路培育。在她心里,无论是哪个孩子都比不上她的儿子弘晖,也没有哪个孩子比弘晖要适合帝王之座。反正皇位的事情自有皇上去烦恼,所以皇后也不去在意,只一心宠着弘沛。①①網①文①檔①下①載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冬至到,吃水饺。冬至的这一天又下起了鹅毛一样厚厚的大雪,这一日皇帝依照祖制在宫中举办祭天大典以祈祷来年风调雨顺,朝中大臣也纷纷向皇帝献上贺表,并得到皇室的肉食赏赐。陵容一大早起来和长宁吃了一顿简单的早膳便带着长宁一块去景仁宫。母女俩都穿的实实的,陵容因为怀着身孕身上的棉衣较为宽松,而长宁远远看去则像一个调皮的火球,蹦来蹦去的。安陵容叮嘱了长宁好久才让她停下来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身边。
冬至这日后宫嫔妃要带着自己的女儿前去景仁宫给皇后请安,再由皇后的带领下前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而大一些的皇子们则是跟着皇帝。嫔妃们都聚集在景仁宫西殿等候给皇后请安,一大群人挤在殿内好不热闹,而久不出门的年世兰破天荒地也带着温宜来了,温宜和长宁姐妹俩许久没见很是想念,很快就亲热地手拉手跑到一块。
“快给我搭把手。”济兰将怀里的弘昼交给端贵妃,舒了舒筋骨懊恼地对陵容道:“这小子越来越能吃了,真恨不得他立刻长大好去阿哥所,不在我面前烦我。”
“你现在嫌弃弘昼,等弘昼真长大了要走,就舍不得了。”端贵妃笑着说:“弘历去阿哥所后,我好几宿都没睡着呢。”
“儿女都是债啊,就说长宁,来前我是千叮咛万嘱咐别让她在这儿乱来,可你们看,这才多久又不见人影了——还拉着她姐姐乱跑!”陵容捂着肚子笑道,济兰几个人笑了一会儿,欣贵人道:“妹妹可真是心宽,这要是我,可不敢再让自己闺女跟年氏管的女孩儿来往了。”
“温宜是温宜,年贵人是年贵人,长宁就这一个姐姐,我怎么好拘束着她们姐妹俩呢?”陵容扭头找了找两个女孩儿的身影,又无奈地回过头道:“我看温宜的性子比长宁要好到不知哪儿去了。”
“她也可怜,虽说年氏待她不错,可到底不是亲母,年氏在京中的名声又不好,以后嫁人恐怕有些难啊。”敬妃很是怜悯地叹了口气,又道:“不过她也算是命好的了,瞧瞧静和公主,祖母疼她又能怎样?诶。”
“人各有命,人家生母不也不在乎吗?”欣贵人冲着远处和莞嫔交谈的沈眉庄,冷笑了一声:“就没见过这么心大的额娘!”
甄嬛和沈眉庄也在这边小声谈论,而她们不知道的是自己谈论的对象也在后面讽刺自己。
“嬛儿,你的脸色看起来怎么不大好啊?”
甄嬛勉强笑了笑道:“没什么,许是这些日子思虑过多吧。”
“怎么没叫温太医给你瞧瞧呢?你现在怀着三个月的身孕,正是最要紧的时候,心里有什么事情都要放一放再说啊。”沈眉庄说罢,犹豫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可是还在介意安陵容封妃的事情?”
甄嬛脸上带上些尴尬的气色,她目光越过沈眉庄看到花架后正和端贵妃等人交谈的安陵容,支支吾吾:“也许有点儿吧。”
“有就是有!”沈眉庄笃定地说罢,叹了口气:“这件事,莫说是你,就是我听了也不甘心啊。同样都是怀了身孕的嫔妃,就算是讲个先来后到,也得是你先封妃啊,凭什么就先晋封了她?”
“皇上说了,等我诞下龙裔便晋封我....这也是早晚的事儿。”嘴上这样说着,可甄嬛的脸色还是黯淡了下来。沈眉庄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摆出一副极为怜悯的嘴脸:“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先把孩子平安诞下要紧。凭她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好话才获得如今的地位呢依着皇上对你的宠爱,还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
“也许吧,可自从看了华妃的遭遇后,我便不那么确定皇上对我的心意了。”甄嬛黯然地说,嘴角露出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