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害五房?
周少瑾咯咯地笑。
碧玉知道她听明白了,就朝着她眨眼睛。
周少瑾心中一动,很想向她打听打听程池的事,话几次到了嘴边,都觉得有些不适宜,怕引起碧玉怀疑,最终还是没有问成。
尽管这样,她的心情还是很舒畅,高高兴兴地在佛堂里抄经书。
郭老夫人无意间路过佛堂看到,不禁笑了起来,对贴身服侍的史嬷嬷道:“这孩子,倒是没心没肺,沉得住气的。”
史嬷嬷并不了解周少瑾,但她顺着郭老夫人的话说,笑道:“那也是二小姐福泽绵长,宅心仁厚。”
郭老夫人没有做声,站在窗棂外看了周少瑾半晌,没有让周少瑾知道,悄然离开。
周少瑾一路欢喜地回到嘉树堂。
谁知道程举的母亲裕大太太却在和关老太太说话。
周少瑾避到了一旁的茶房,等到裕大太太走后才去给关老太太问安。
关老太太神色微微有些不虞,看见周少瑾,她这才露出些许的笑容。问了问她抄经书的事,就让她回屋歇了。
周少瑾觉奇怪,悄悄地问姐姐。
周初瑾笑道:“你别管!”但还是忍不住把事情告诉了她。“长房二老太爷那边的训表弟不是没了吗?裕大太太也不知道听了谁的怂恿,竟然找到外祖母这里来,想把自己的一个族妹送到京城二老太爷那边去服侍汾舅舅……”
周少瑾目瞪口呆。
程汾。是长房二老太爷程勋的独子。
他们这些人可真敢想啊!
她发现自己对程家越了解,就越觉得程家复杂。
前世。她怎么就糊里糊涂地在程家住了十几年的。
“那外祖母怎么说?”周少瑾问姐姐。
“外祖母怎么会去帮她说项。”周初瑾也很是鄙视程举母亲的举动,说话很不客气,“人家长房的郭老夫人、袁夫人都没有说话,哪里就轮到我们多管闲事!”
周少瑾深以为然。
突然觉得要是五房被分了出去,好像也是件挺不错的事!
时间转眼间就到了六月,周镇的生辰快到了。
周少瑾把自己亲手给父亲做的两件衣裳,两双袜子,一个扇套。一个镜套,还有两个荷包,并给继母李氏做的一条裙子,以及其他和周初瑾一起准备的寿礼让马富山家的送去了南昌周镇任上。
东西寄过去不过半个月,周少瑾和周初瑾就收到了父亲周镇的回信。
周镇在信中除了叮嘱她们姐妹要孝顺长辈,小心安全,不要表兄妹们置气之外,还提到了周少瑾寄去的衣服穿着很合适,李氏很喜欢之类的,最后还给周少瑾和周初瑾姊妹各寄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说是李氏给她们姊妹的体己银子,给她们姐妹买胭脂花粉的。
可见想和继母和平相处,并不是那么困难的。
周少瑾把银票收到了箱笼里。
周初瑾却觉得心疼。她揽了周少瑾的肩膀,道:“你若是不愿意,大可不必如此!我们籍贯在金陵,理应从金陵出嫁。”
如果说一开始周少瑾是如此打算的,可重生之后的这几个月里,却让她有另一番感触。
她道:“姐姐,做件裙子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却能让父亲高兴,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周初瑾一愣。随后眼眶有些溼潤,摸了摸周少瑾的头。抿着嘴对她笑了笑,道:“既然是举手之劳。那也给我做件裙子。要你上次画的那个什么海棠如意双蝶团花寿字锦纹……”
“哎哟!”周少瑾跳了起来,“那是绣袜带的,哪能绣在裙子上?岂不要把人眼睛绣瞎了?”
“你不是说很容易吗?怎么?我让你绣你就推三阻四了?”
“那我给你绣个五彩云锦团花好了,也很漂亮……”
“其他的我都不要,就要那个海棠如意什么锦纹的……”
“姐姐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姐妹们在屋里嘻嘻哈哈的推搡了一番。
周少瑾却奇怪。
按理说,程池还没有成亲,他屋里的针线应该由母亲郭老夫人管着才是。怎么却从来不见他的丫鬟到郭老夫人这边来拿个花样子或是要个裁剪的。
难道是平时自己没有留意。
周少瑾多了个心眼。
却发现程池不仅这些生活琐事从来都不曾和寒碧山房这边有接触,就是日常的嚼用,寒碧山房这边也不管。
如果不是知道还有程池这么一个人,她都要以为郭老夫人只生了程泾和程渭两兄弟。
周少瑾想起上次见到程池和郭老夫人相处的情景。
谁家的母子见了面不说些家长里短的,嘘寒问暖的,却坐在一起下围棋的……
郭老夫人和池舅舅之间,好奇怪啊!
☆、第六十六章 丫鬟
鸣鹤见周少瑾满脸通红,就是脖子也泛着淡淡的粉色,倒不好意思再笑,索性和周少瑾说起来话:“二小姐决定了做什么样子吗?王娘子是行家里手,你问她一准没错。”又道,“可惜我们屋里的针线是南屏姐姐管着的,我粗手粗脚的,只会端茶倒水,帮不上你什么忙。”
交浅言深,不过都是些客气话而已。
周少瑾向鸣鹤道了谢,鸣鹤交待好了暑袜的事,就起身告辞了。
识大奶奶身边服侍的红蕊望着鸣鹤远去的背景,目光有些发直:“没想到鸣鹤这么出众的姑娘竟然只是四老爷屋里一个跑腿的。”笑道,“也不知道那管事的南屏姑娘又是个怎样神仙般的人物?”
王娘子听了止不住地笑,道:“你看鸣鹤那样子,像是个跑腿的吗?池四老爷屋里三个大丫鬟,她就是其中一个,也属她最疯,这里那里都敢去,所以大家和她最熟!”
三个大丫鬟?
不是应该是四个的吗?
周少瑾讶然。
她问王娘子:“除了鸣鹤和南屏,池舅舅屋里的另一个大丫鬟叫什么名字?”
“叫集萤!”王娘子说着,转身去拿了几颗米粒大小的黑色玉石出来递给红蕊,道:“你看这个行吗?”
“行,行,行!”红蕊连声道谢,却站着不动,一副等着听王娘子说长道短的样子。
王娘子见状,也来了兴致。她道:“你们别看我帮着鸣鹤姑娘做针线,有南屏在,四老爷屋里的活是轮不到我们的。不过是鸣鹤姑娘为人豪爽大方,常来我们这里串门,些许小事求到我们头上来。我们总不能推了吧?这才做个顺水的人情……就是这样,这些东西也多半不是鸣鹤姑娘自己的——鸣鹤姑娘没这么讲究,十之*是集萤姑娘交待下来的。鸣鹤姑娘嫌麻烦,就推给了我们……”
暑袜之类的小东西。通常都是小丫鬟们随手做做,用来练手的物件。
看她那巴结奉承的样子,这话谁相信?
周少瑾有些心不在焉。
集萤,果然是池舅舅的丫鬟?
可她却没有一点丫鬟的样子?
还指使鸣鹤帮她跑腿……鸣鹤还不能不应……
难道她是池舅舅的……
一时间,周少瑾心里冒出来许多的念头……直到她出了针线房,红蕊和她们道别,她才回过神来了。
“……我是大奶奶的陪房,过来已经好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我以后能去找你玩吗?”红蕊问碧玉。
碧玉是什么人。
红蕊的那点小心思她哪里看不出来。※※網※文※檔※下※載※與※在※線※閱※讀※
只是她向来不轻易得罪人,笑道:“你能来找我玩,我自然是倒屐相迎。只是我平日里多在老夫人面前服侍,等闲也难得在外面走动。你若找我,得提前让小丫鬟给我带个口信,不然很难找到我的。”
红蕊乖巧地应是,笑着屈膝给周少瑾行礼,和她们在岔道分了手。
周少瑾忍不住问碧玉:“你知道池舅舅屋里为什么只有三个大丫鬟吗?”
碧玉笑道:“四老爷屋里的嘉乐姐姐配了人之后,四老爷屋里就一直没有添人。可能是没有适合的人吧?”
这样的回答等于没有回答。
周少瑾道:“老夫人也不过问吗?”
碧玉仔细地想了想,道:“我们老夫人好像从来都不管四老爷屋里的事的。”
周少瑾找不到答案,有些沮丧地回了寒碧山房。
郭老夫人见了笑道:“怎么?她们没什么好样子?”
“不是。不是。”周少瑾忙道,“那个王娘子人挺好的,给我找了好几个样子,还说若是不懂,随时去找她。我准备过些日子遇到不懂的,就去请教她。”
以她的眼光,这王娘子裁剪的确有自己的一套。
她和王娘子之间就不过差在经验上了——可毕竟王娘子是专司裁剪的,自己不过是偶尔为之。以后有尺寸不对的地方问一声就行了,倒也不必专程去请教。
郭老夫人笑着点头。
碧玉道:“我们在针线房遇到了四老爷那边的鸣鹤。”
郭老夫人道:“她去针线房做什么?四郎那边的针线不是向来由南屏管着的吗?她们怎么还要针线房的帮忙?”
“说是让帮忙做几双暑袜。”碧玉笑道。“看那款式,是女子的。想必是她们自己的。又没时间做,就拿去针线房帮忙。若是四老爷的东西。他们不会丢给针线房做的。”
郭老夫人轻轻颔首,对周少瑾道:“若论女红好坏,四郎屋里的南屏那才是一等一的。可惜她早年做得太多,伤了眼睛,这些年四郎不怎么让她拿针线了,不然鸣鹤她们怎么会让针线屋帮她们做东西。”
周少瑾不好说什么。
女红好的女子都这样。因为女红好,年轻的时候就做得多,等到年轻大了,眼睛却不行了……还好她们是偶尔为之。
周少瑾拿了王娘子给的衣样子回了畹香居。
周初瑾和周少瑾开了库房给周镇和李氏寻尺头。
府衙那边传来消息。
程辂府试第五名,评为禀生。
周少瑾拿着针线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程辂就不用再依靠程家也能免了谣赋了。
只是程辂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周少瑾只要一想到官街的那幢宅子,心里就像着了火似的。
而程辂也算是言而有信。
去府衙拜过老师之后,他就去见了程沔,把从前寄名在四房的房产田亩都拿了回去。
程沔私底下和关老太太不免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