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宗逸史》作者:齐秦野人_第4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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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把江彬送上马才回到刑部大堂,然后传人带御犯。
  不一会押进一个公子哥来,从远处看身穿绸缎,歪戴丝帽,撇着大嘴,摇摇晃晃进来,仿佛这里不是大堂,而是他家的堂厅。见了这个人,崔同进大吃一惊:这不是副总兵监军张永的侄子吗?他还寻思怎么处置此事,只见这贵家公子二话不说就坐在他的公堂椅子上,坐下时还用眼瞟了他一下。
  崔同进有点生气,心想我本想给你留点面子,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狂妄,把惊堂木猛然往桌子上一拍,大声喝到 :“御犯跪下 !”
  “什么让我跪下?”
  “让你跪下 。”两旁也有兵卒大叫,还不时地用大棍子挥舞吓他。
  那贵家子忽然说 :“狗官别狂,我告诉我叔叔,小心你的乌纱帽和狗命 。”
  “放肆,看来不动真的,你不会服的 。”他朝两旁兵卒大声叫道 :“给我狠打二十刑棍 。”
  两边兵卒有几个上来,要把那贵家公子按倒,只见他大声说道 :“我叔叔是张永,你们要找死吗?”
  别说,他这句话真把这些兵卒吓住了。原来在朝廷上,除了江彬,就是钱宁和张永,现在钱宁死了,张永更横,没有人不怕的。这些兵卒站在那不动手了。
  崔同进大声问 :“怎么不动手?”
  “老爷,我们……”
  “什么老爷不老爷,罗嗦什么,快动大刑 。”崔同进似乎已觉出这些兵卒怕的心理,可是既然自己已发话了,就是装装样子,也说给他点面子呀。所以他死命让这些兵卒动手。
  这些兵卒真为难了,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只好低声对贵公子说 :“公子爷,小人们得罪了,轻打几下让我们交差。”就把贵公子掀翻在地,打了二十大棍。
  那贵公子本想发作,见棍子头正好打在地上,几乎没有打在他身上,他一急发起泼来,大声叫 :“叔叔快来救我 !”
  “押入死牢 !”崔同进大声命令,贵公子被几个兵卒带下去。
他还大叫 :“告诉我叔叔,小心点狗头 !”
  崔同进见贵公子被拖下去,不敢停就直奔豹房来找江彬。
  见到了江彬,他把此御犯系张永的侄子一事告诉了江总爷。江彬听了大喜,拍案而起,大声叫“有了,有了,本监正愁找不到治张永的证据呢 。”他来回渡了几步,又吩咐崔同进 :“要小心看管,不要怕这张永,他活不了几天了。我这就是禀告皇上 。”说完,拉着崔同进入内宫见武宗。
  这天武宗正在搂着一枝花嬉闹,一枝花嫌那绣鞋太紧,干脆把绣鞋脱掉,坐在武宗的腿上来回擅荡,把脸贴过来,闭眸轻笑,猩红的朱唇高高送过来,贴在武宗的颈上。武宗说 :“朕发现你很会保养,不象干瘪的汤包,又不象秋后的瓠子 。”
  侍卫禀报 :“江总爷有事求见 。”
  “等会,等会,别搅了朕的兴头 。”可是不知何故他的兴致全没了,身子软软的,瘫在一处。武宗喊来侍卫 :“传江彬。”
  “是 。”
  不一会江彬进宫,说道 :“皇上万岁万万岁 !”
  “万岁个屁,刚成好事就让你搅了 。”
  江彬又拜了一下说 :“臣已查明,谋杀皇上的主谋是监军张永 。”
  “张永?”
  “对 。”
  “有证据吗?”
  “有 。”江彬又说 :“刑部尚书崔同进已审理过此案 。”
  “带他进来 。”
  不一会崔同进进宫,万岁之后,他跪在地上禀告皇上 :“臣奉旨审案,那贵公子系张永之侄,他已招了 。”
  在武宗看来,最容不得的就是谋图造反,无论什么人,只要占上这一条,必死无疑。只因此案牵着张永,他不得不谨慎。
  他对江崔二人说 :“再审 。”
  “是 。”
  两人出去后,对此大为不满,因为他俩要的是斩杀抄家,致张永于死地,没想到皇上不吐口。
  两人刚走不久,侍卫又报 :“张永求见皇上 。”
  “传 。”
  张永进来,低头就拜 :“请皇上为臣做主 。”
  “什么事?”武宗假装不知。
  “江彬串通崔同进陷害臣 。”他跪在地上不起。
  武宗又问 :“为何?”
  “臣只因平日忙于宫事和军事,疏于教导亲侄,致使他冲犯皇上,臣愿弃侄报君之恩,终是无二话的。可是那江崔二人硬是诬陷臣主谋造反,此实为冤枉,请皇上为臣做主 。”
  “起来,起来,你们二人原本亲如兄弟,为何搞到这么僵的地步,朕看你还是躲一躲好。朕派你去南京主监,你那个侄子吗,总得教导教导,你看如何?”武宗说完,看了张永一眼。
  他真是不希望江张二人火拚。
  “皇上英明,臣遵旨 。”张永领旨退出,他从豹房出来,又去了大理寺狱室,见了他的侄子张无过,就大声训斥起来:“我平日告诉过你,在京城不可骄横,你一点也听不进,还竟敢与皇上争起美人来。这是死罪的!这下我也无能为力了 。”
  “叔叔救我,侄儿再也不敢了 。”
  “晚了,明日我也被发落到南京去了 。”他对武宗这个办法并不满意,本来与他无关,却把他调出京城,他把这叫发落。
  就在这时,江彬、崔同进也来到狱中,他俩已得到皇上想从轻发落张永的消息,想赶到狱房,寻机把张永侄子干掉,然后在半路截杀张永,没想到在这见到他。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三个人瞪目对立而视,因为双方都带有兵卒,如果打起来,必是两败俱伤。可是谁也不相让谁,一触即发。就在这时有个女官到来,高声说 :“圣旨到。”
  这些人只好统统跪下接旨。
  那女官高声念道 :“张永调往南京充任监军,张永之侄粗野失教,收押大理寺。钦此 。”
  “吾皇万岁 !”
  事已到此,张永只好恨恨退出,准备行李去南京。
  江彬一见,形势有利,连夜派刺客去杀张永。
  张永也料到,江彬肯定会派人来刺杀他,就假装躺下,暗布伏兵。果然到了半夜三更时,有三个黑影窜入张永府中,直奔张永寝室。见张永躺在床上正呼呼大睡,三人举刀朝里刺去,突然只听“妈呀”之声叫唤,三个刺客跌入室内陷坑。
  张永大叫 :“拿下 。”
  两边人员过来,铁钩抓挠,三个刺客被拿下捆住。
  “说,谁派你们来的?”◆本◆作◆品◆由◆◆網◆提◆供◆下◆載◆與◆在◆線◆閱◆讀◆
  三个刺客不语。张永大怒,从一兵卒手下抢过一把剑,朝一刺客肚子刺去,“扑”的一声,刺客倒地死去。
  “不说,他就是下场 。”张永指着倒下的刺客尸体逼这两人说。他见这两人还不说,又“扑”的一声,再刺死一个,另一个吓得跪地求饶命。
  “谁派你们来的?”
  “江总爷 。”他发觉称呼不对,忙改口说 :“不,不,是江彬 。”
  张永大怒 :“这个狗东西,来真的了 。”他手中的剑朝这一刺客也刺去,然后也派了三个杀手去刺杀江彬。
  这三个杀手潜到江彬的府中,进了寝室,却找不到要杀的人,抓住一个女佣问,她说不知道,老爷已经好长时间不在家住了。原来这江彬料想三个刺客会干净利落杀掉张永,所以他又进到豹房与那里的美人去淫乱了。他的好色这回倒救了他一命,否则会送掉性命的。
  三个杀手找不到江彬,见天色大亮,就回来禀报张永 :“找不到江彬 。”
  张永听了大惊,他知道,江彬很快就会知道,他让大家收拾行李赶快走,出了京城就好办了。
  张永带着亲兵、家人三百多人上路,刚走到卢沟桥,就听到一声炮响,一队人马拦住他们的去路。张永大怒说 :“什么人,敢拦御官 。”
  那些人也不答话,挥刀舞枪就杀了过来,见人就杀,见人就砍。张永虽然也有亲兵保护,无奈对方人马太多,蜂涌般围杀,有个亲兵说 :“张爷你快逃吧,你大难不死为我等报仇。”
  张永只好抛去家人,在数名亲兵保护下逃离卢沟桥。可怜他二百多口家人和亲兵被乱兵杀死。
  宦官杀成这样子,武宗却是一点不知道的。在这段时间,武宗的主要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与众美厮混上,张永与江彬杀得昏天黑地,他却一点不知道。自从得到一枝花之后,武宗每日让他的爱妃美人陪着他与一枝花玩。
  武宗对众美说 :“朕今日要各位爱妃在此游玩,每日都要把自己的绝活儿使出。否则罚饮九大樽酒 。”
  小红姑娘长得小巧,年龄又小,众美推她先来。过去小红学过倒立,她也就不客气了,走上前说 :“献丑了 。”随即上台表演。只见她玉手一伸,牵过一匹俊马来,飞身上马,以两手握镫,肩著鞍桥,双脚直上,倒立在飞奔的俊马上。那裙儿全抛了下来,只能看见她玉身套着的小红裤头儿。一双红绣鞋三寸金莲高高举起,仿佛是燃着的柱香。武宗看得入迷,这动作更让他想到龙床大战情景,当即喊出“好一个朝天一柱香”。众美也拍起巴掌叫好,小红又跪了几个圈才停了下来。
  众美们替她擦擦汗珠,又推一枝花弹首琵琶。原来一枝花的绝招是弹琵琶。一枝花推辞不过,只得上台说声 :“献丑了。”然后操过一只金质琵琶,盼顾四周,然后轻捻重拨,这真是:
情切意绵,细腻入微,移调弹奏,突兀而起;宏亮铿锵,激昂如雷;远而幽深,素而真纯。声声动弦,丝丝情感,静坐高堂,如闻流水,似见高峡,尤如两声,恰比春云。
  弦声已止,喝彩声不散。只见一枝花更衣去脂,梳洗一净,撩衣而下。
武宗上前搂住乱亲起来,口中有词 :“没想到美人有如此惊鬼神的本领,连朕都惊讶,明日里朕带你 到教坊和女伶比个高低,好让她们见见高手 。”
  然后只见刘美人起身换衣,叫道 :“臣妾也来一段长袖舞”。
  武宗一听连声叫好,又鼓起掌来,还不停用眼瞟着刘美人。
  怎么说,这刘美人也是久爱宠妃,这些年武宗对她特别相待。
  只见刘美人换装走上舞台,扭动腰肢,翩翩起舞。尤其她腰系约一丈长的红绸,旋转起来,仿佛是团红云,加上手腕脚腕系的小玲儿叮叮风响更是生趣。这武宗见刘美人转成一团,连眼都看花了。真是:
腰细如柳,舞步轻盈。体似无骨,脚登粉靴。上露素胸,流转秋波,媚态无比,绿腰合香。玉腿摆动,横钗回源。春莺速啭,回波夜啼。朱颜酡些,流光眇视。微睇秋水,眇眇兮愁。远立凝视,振荡不怡。含而不露,令人销魂。貌若娇蛊,精艳辉光。 
刘美人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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