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饭时,皇上才传旨命诸大臣先还侯于承天门。
武宗于南海子打了许多猎物,回到帐房之中,薰烤了獐肉鹿肉下酒。武宗一手抓一条烤鹿腿,一手拿杯,学江彬的样子,大口吃肉,大口吞酒。楚玉在一旁只是吃些獐子肉。
“为何不用鹿肉,鹿肉才是大补之物 。”武宗说着便把手中握着的鹿腿递向楚玉嘴边,楚玉咬了一小口,“再吃几口”,武宗说。楚玉又吃了一口,便不再吃了。
“娇娇女子,顶不住一些火力 。”武宗哈哈大笑。
“吃便吃,有何难的 。”楚玉也吃起了鹿肉。江彬在一旁只是不语。
武宗吃了鹿肉,渴了烧酒,只觉得浑身火热,双目贼亮,抱过楚玉便亲。
“小宝贝,上次你搅了我的兴趣,你可曾再会过你的情人?”
“又在胡诌,乱嚼舌头,拿我取笑 。”楚玉边说,看了江彬一眼。江彬佯做不知,站起身来,装做出去解手。武宗见江彬走出去,把一张油嘴尽往楚玉脸上抹,丑态百出。
“大臣们还等在承天门外 。”
“让他们等着去 。”
武宗急急地将楚玉放倒,施展身手,便行起了云雨之事。
江彬在帐外,听到里面女乔喘阵阵,淫词秽语难以入耳,心中羞恼,暗骂道 :“这个小淫妇,小荡妇 。”
武宗吃饱饮喝足玩够了,已是半夜。这才起身,御奉天殿。
武宗把所猎鹿、兔、獐等赐于府部大臣和翰霖科道官。群臣苦苦挨了多半日,不是空手而归,便是一只兔、半头鹿。个个擂腿捶腰,摇头叹息而回。
在京城之中玩练兵、狩猎、逛妓院的游戏已经满足不了武宗欲求。急于出京赴宣府游玩。
皇上外出,是关乎朝政的大事了。前次赴秦准一再受阻,此次,武宗变聪明了。连个招呼也不打,秘密私行。夏日。蝉鸣声声,艳阳当空。武宗更觉得京师沉闷,便与江彬等人悄悄出京,北至昌平。大学士梁储等人知道皇上出京,在后面急急追赶。武宗等人到了居庸关,命人传令开关,谁知道偏偏遇上个认死理的关将巡抚御史张钦。张钦铁面无情,拒命闭关,手持‘敕印’宝剑,坐于关门之上,宣称受天子之令守边关,有妄言开关者斩!
武宗闻极大怒,叫人把张钦抓起来问罪,恰好梁诸等人赶到,苦苦劝谏。武宗很是扫兴,不得已,悻悻而归。
过不几日,武宗等人又带着四镇兵夜时秘密出京。到了居庸关,不敢冒然过关,先派人刺探消息,得知张钦正在巡察白羊口,于是乘机驰出关外。又留下一道圣旨,命谷大用代替张钦守关,阻止追劝的朝臣。
九月,武宗终于如愿以偿,来到宣府。在这里,江彬早已提前派人为武宗修建了建国府第,把豹房中的玩物、野兽、乐女及从民间抢来的女子充实其中。
武宗见这里远山如黛,晴翠万里,府第的围墙高过二人,内中甚是阔绰,仅人工湖,便有十亩多宽阔。亭台、水榭、花船、假山无一不备,三弯九转,曲境通幽。府内建筑,有殿、厅、堂、阁、斗拱飞檐,琉璃映日。另一侧,有一兽苑,山水林木,与飞禽走兽同嘻戏。
宣府是江彬家乡。家乡出了一个“能人”,却毁了一方百姓。为了替武宗物色美女,搞得鸡犬不宁。那些军士要吃饭,没有柴烧,就把百姓的房屋拆了,把梁木当柴烧,闹得市肆萧然,白昼闭户。
武宗住在宣府,整日里跑马斗兽,又有那么多新鲜美女相陪,乐而忘返,称此地为“家里”。
入夜,武宗有了新人陪伴,楚玉和江彬便得有了相聚的机会。江彬在建造建国府第时,专辟一室,为己所用。入夜把楚玉引来,二人相对饮酒,酒至半酣。楚玉道 :“你也是吃了豹子胆的,把皇上弄到此地来玩,你可知朝中大臣如何恨你?”
“恨便恨,又能如何。手中有兵权,皇上又宠我,他们奈何不了我 。”
“皇上整日价花天酒地,怕也不是个长命面岁的 。”
“过一日,乐一日,管得那么多,也不怕愁白了头 。”
“人家是为你好 。”
“为我好。你那日与皇上行事以为我不知道。听你那骚声浪语,便知你是个荡妇 。”
“你又好到哪里去!昨日被抬出去的那个女子的事情以为我不知?”
“那女子太柔弱,不经揉搓,没有意思 。”
你这奸兽的,谁人当得起 。”
“你便当得起 。”
“你是个畜牲 。”
“我是公牲,你便是母牲 。”
“你拿我取笑 。”楚玉说着,一掌打过去,却被江彬一把抓住,顺势往怀中一带。楚玉虽是个练家子,要讲较力,却较他不过,脸憋得通红。
“公牲与母牲,天生的一对 。”江彬贴着她的脸说 :“这些时日,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楚玉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强烈的气息——一种雄性野兽般的气息,便觉得浑身瘫软。
她喜欢这种气味,她讨厌宫廷之中那种粉香。江彬如饿狼般在她身上嗅来嗅去,楚玉浑身一阵苏麻,任由他摆布。江彬把她拦腰抱上床。
这时外面天色已晚,眼朦胧而纤手牢勾,腰闪烁而灵犀紧凑。觉主兴之甚浓,识春怀之正炽。是以玉容无主,任教蹈碎花香。 两人颠来倒去了两个多时辰,眼看着难禁,江彬伸手拽开白绫带,两人同时丢手,瘫在炕上。半晌方才挪动,相视一笑,又接抱着睡去。
武宗与那些新人玩了几日,又觉无趣。一日早起,边穿衣边对江彬说 :“这些女子都似驯鹿一般听话,只是少了情趣。”
“皇上是对她们不满意。这不要紧,我再去寻些来 。”
“我看那书上说,偷情满有趣味,可否一试?”
“这个不难,只不知皇上相中了何人?”
“你去替我相人,我来行事 。”
江彬想了想说 :“宣府有一大户人家,娶有两个小妾,甚是美貌 。”
“就这家吧 。”武宗说罢,起身梳洗用膳。
江彬听命出来,心中无计,便去与楚玉商量。楚玉听罢江彬所言,嘻嘻笑个不止,她说 :“皇上甜枣吃腻了,就想那酸口的 。”
“别笑了,替我出出主意 。”
这事你别找我,我怎知如何勾引良家妇女的勾当 。”楚玉说罢,站起身来,走到梳妆镜前,修饰粉面。江彬看着镜中的楚玉,竟然心生一计。
“你可扮作风流书生,引那女人上勾 。”
“让我去勾搭人家?”
“你也知道自己的魅力,上次在妓院,你不是已经勾搭上一个了吗?”
“又拿我取笑 。”
“你是干也不干?”┇┇
“不干 !”
“不干,我就不饶你 。”江彬说着从后面抱过来。楚玉笑着告饶道 :“只此一次,下次别再求我 。”
话说这宣府有一个大财主姓单,田连阡陌,钱谷如山。娶了四房夫人,又添了二房小妾,一个叫双珠,一个叫花凤。单财主年近六十,娶了如花似玉的小妾之后,生怕她们与外界有染,整日把她们关在园内,不许外出。这两个小妾,年方二十,正值青春年少,嫁了个斑白老头子,那穿的、戴的、吃的、用的自不必说,单少了一件至紧的节目。每日里嗟吁懊恼,怨地恨天。这单财主身躯雄俊,外貌可观,只是那话儿甚不争气。
每夜三杯落肚,搂抱着云雨,未及三五十度,便瓦解冰消,年青的女子怎生消受?自然情兴索然,视其为老厌物。凡遇交合之际,先行装做睡着;纵是醒时,两手扶枕,并没有一毫温存相受之意。单老财主也自觉无趣,只是把那小妾看紧,一月之中轮流进一次房,彼此各无情兴,不过了还心愿而已。
江彬派人打探得清楚,心中大喜,觉得有机可乘。就让楚玉打扮起来,骑马出了建国府第。那单财主的园子在一山坡之下,楚玉来到山坡上,拴了马,向园中望去。但见园中姹紫嫣红,百花盛开,粉蝶飞舞。有两个女子正在园中树下乘凉。双珠花凤远远地看到山坡上站着一个书生,呆呆地向这里张望。
一连三日,尽是如此。双珠、花凤早看在眼中,记在心上,只盼着那书生走下山来相会。可是,园中小厮、婢女看得紧,不得空隙。
一连几日,双珠、花凤借口屋内太热,只在园中歇憩。眼睛却瞅定那山坡。第四日,不见那书生,二人正自失望,却见墙上探出一张脸来,不是那书生又会是谁?只见他生得眉清目秀,面白唇红,两个小妾便如丢了魂一般。那书生手握纸扇,趴在墙上,只顾向里面看,不小心,纸扇便落入园中。时值正午,奴婢们已去歇晌,园中无人。双珠和花凤急急走到墙边,拾起纸扇,却不还那书生,斜着眼看他,他也盯着她们看。
“你这贼人,盯着我们姐妹看,想必没安什么好心 !”双珠佯怒道。
“小生只是羡慕园内景色和姐姐花容,绝无不良之心,还请姐姐把扇子还我 。”
双珠与花凤相视一眼,又道 :“还你容易,你以何物酬谢?”
“姐姐欲讨何物?”
“我们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只要小生有的,姐姐随便要去。我这颗心都已属姐姐,还有何物比这值钱 。”
双珠、花凤一听此言,正如上天掉下了一个活宝,心中大喜,嘴上却骂道 :“不正经的后生,冤家 。”
“古语云,不是冤家不逢头。姐姐,小生趴得累了,可否下去与姐姐们游玩?”
花凤瞅瞅四周,急急摆手说 :“你要是真心,可于夜半过此墙头 。”说着,见一小厮从廓中走出,便挥手叫那书生快走,双珠把那把扇子揣入怀中,与花凤装做采花捕蝶,游戏起来。
楚玉回到府上,换下书生衣衫,对江彬说 :“已经上钩了,半夜可去相会 。”江彬替她掌扇,笑道 :“果然马到成功,你若真是男子,用不着做皇上,那天下女子便尽归你胯下 。”两人又亲呢了一会儿,江彬便去了武宗的住处。
江彬对武宗说 :“我已打探清楚,单财主的两个小妾正犯相思,皇上今夜即去,必将马到功成。只是,那园子看得紧,入内之后,决不要掌灯 。”
武宗大喜,依计而行。半夜,由江彬陪着,翻过墙去,墙下果然有人接着。月光之下,双珠没顾上细瞧,心中慌张,急急把武宗领入卧室,就要掌灯。武宗赶紧止住说 :“园内人杂,不便点灯。一旦被人瞧破岂不坏事 。”双珠心想也是。
武宗替两个美人宽衣解带,百般温存,行动起来,却如狼似虎般凶猛。花凤女乔喘道 :“你个书生,如何这般老辣,想必是弄花老手 。”
“老手算不上,一个御二,却是轻松自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