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宗逸史》作者:齐秦野人_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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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花厅,前面是一带雕阑,两边是五色玻璃窗,中间挂着绛色夹纱盘银线的帘子,家童把纱帘吊起来挂在一个点翠银蝴蝶须子上。进了花厅,地下铺着鸭绿绒毡,上头是用香楠木板做成,满刻着细巧花草。上有匾额,写着“苔花岑雨馆”,四周珠缨灵盖,灯彩无数。中间平门上刻着一副草书。一张大床,都是古锦斑烂的铺垫。床几上供一个宝鼎,浓香芬馥。两边墙上糊着白花绫,一边挂着八幅青绿山水,一边是两个博古柜,上面放些楠木匣子。所有桌登床椅,尽是紫檀雕花,五彩花锦铺垫,真是锦天绣地,令人目炫神乱。
  武宗在凳子上坐下,便有家童送上茶。武宗悄声对楚玉说:“此处可比我住的地方秀巧多了。江南人真会享受。”
  马三爷按照田安的嘱咐,前来应付说了一会儿话,就命家僮摆上酒菜,唤那玉官、琴官前来侍候,自己退了出去,自去东花园与一伙朋友谈笑斗酒。
  武宗正与钱宁、楚玉喝酒谈笑,就见玉官、琴官进来,羞羞答答上前请安。武宗见他们华妆艳服,比刚才所见又妍丽了一些,叫他们坐下。玉官、琴官一左一右坐在武宗身边,楚玉和钱宁改坐到一边。
  “今日一见如故,你们的出身家世,怎样入班的缘故,可否细细讲给我听?”武宗道。
  玉官见问到出身,不知不觉面泛桃花,眼含热泪,学着官话,撇去苏音,把他的家世叙了一番。那琴官也把身世说了一遍。
  “没想到这般妙童却都是父母早丧的,甚是可怜,今日我赏你们一人百金,可拿去花销赎身。”
  玉官、琴官听了急忙当床跪下给武宗磕头。武宗把他们扶起来,“谢什么,不就是几两金子吗?你们会唱戏,学的是哪几出?”
  钱宁说:“我看他们哪里象学唱戏的。可惜天地间有这种灵秀,不钟于香闺秀阁,而钟于舞榭歌楼,不钗而冠,不裙而履,真是恨事!”
  “他们如若易冠履而裙衩,恐江东二乔犹难此数。想是造物之心,欲使此乐中出几个传人,一洗向来凡陋之习,也未可知。”
楚玉面带讥讽地道“休要胡言!”
武宗另换了笑脸对玉官琴官说:“你们可曾读过书?”
  琴官指着玉官说:“他肚子里的墨水比我多。我只念过五六年的书。”
  “念过什么书?”
  “《四书》之外,有《唐诗》两本,另有一部《事类赋》。”
  “可会做诗?”
  “诗却做不得,只会说几句不象样的白话。”玉官说。
  琴官说:“他的诗做得好呢。”
  玉官见武宗看他,便笑了一笑,这一笑,唇似含樱,齿如编贝,妍生香铺,秀洁清波,真是眩目动情,惊心荡魄,武宗心花大开,高叫:“拿酒来。”一边敬了一杯。
  楚玉与钱宁坐在一边,颇觉无聊,便走了出去。“皇上今日里怎么文皱皱地起来,一副酸相。”
  “恐怕你是心中含醋吧?”钱宁说。
  楚玉瞅了钱宁一眼,又见李次贤、田安从一边走过来。
  “玩得怎么样?”田安问。
  “你自己瞧去。”楚玉答。
  田安趴着窗缝向里看,见三人正说话,气氛甚是和谐,心中暗暗发笑。这田安在南京市面上朋友极多,商家大户,才子名流少有不认得的,最喜聚集行乐之事,也是个风流人物。他见楚玉换上男人的装束,更显得丰神俊秀,有心与她亲近,便走过去搭话。楚玉见田安粉面皓齿,目朗唇红,也有意与他勾搭。两个人一问一答,眉来眼去,说得有兴。这边钱宁看了,不由地醋意发作,走过去说:“哎,我说你们江南的男人怎么都帝么不男不女的,象是配错了胎。”田安明知他在挖苦自己,却不敢相驳,嘻皮笑脸地应道:“江南风水养人。北方人到了南方,也会换得一副白脸子。”正说着话,家童走来,又在花园中为他们摆了一桌酒席。
  “天色不早了,大官今天看样子要在这里留宿。我得去安排一下,你们先用膳吧。”田安说着,便走了出去。楚玉与钱宁尚在斗嘴,李次贤便走过去吃喝起来。
  屋内武宗正与玉官、琴官斗酒。玉官取了一只酒杯,斟满了酒递给武宗,武宗正要伸手去取,却见那只手,丰若有余,柔若无骨,宛然玉笋一般,任尔铁石心肠,也怦怦欲动。武宗已饮过数杯,酒落欢肠,已经心醉,便把玉官拉入怀中抱着香嘴。那边琴官看了,禁不住嘻嘻发笑。武宗又叫他斟酒,自己一口含住,又喂与琴官一个皮杯。三人正闹着,家童入内请武宗进宅子休息。
  武宗说:“今晚闷热,就在这里过夜。”那家童出去告诉了马三爷。马三爷给了戏班子赶马车的二两银子打发他先回去,又命家奴关好宅门,这才去休息。想想这大官也真累,平白里夺人所爱,把一天好戏冲凉了半截,心中有些不快,便踱到小妾那里睡下。
  钱宁、楚玉为轮值之事,争执不下,钱宁要守最后班,楚玉也要守最后一班,最后田安出了一个点子。四人抓阄。结果,钱宁抓着第一班,楚玉抓了最后一班。钱宁还想赖,楚玉却不理他,独自去屋里睡了。他只好守在西花厅门外。钱宁和楚玉都争这最后一班,自然各有想法。钱宁不想使楚玉和田安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而楚玉正想寻这样一个机会。那田安是个滑头,略施小计,就使钱宁进了圈套。
  田安对马三爷府上的情形了如指掌,他带着楚玉七绕八转便来到海棠春圃。这里平台曲榭,密室洞房有三十多间。
  “你干嘛带我到这里来?”楚玉问。
  “你不想吗?”
  “你刚才闹鬼?”
  “你不是想要我闹吗?”
  “你个滑头!”
  “你不是最‘恨’滑头吗?”
  楚玉今含嗔瞅了他一眼,田安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拉进一间屋内,点上蜡烛。
  “点灯干嘛,你不怕被人发现?”
“你怕?我不怕,这园子夜里没人,马三爷今日到了前院,不会再有人来。”
  楚玉略观屋内铺设,一个木炕,四周山水小屏,炕几上一个自呜钟,炕上是宝蓝缎子的铺垫,另一边有一个书橱。田安从上面拿下一本册子,递给楚玉。楚玉一看却是一幅精巧的册子,共有三十六幅。接过来细细翻看,只见开卷两页写着“汉宫遗照”。楚玉心想,定是汉家贤妃贵淑的遗像,且看是怎么相貌。揭开第三页,只见一个男子楼住一个妇人,赤条条在假山石上干事,就不觉面发起性来道:“这等东西也拿来给我看。”
田安从后面把她抱住说:“这类东西难道却不好看?”楚玉在豹房中见惯了这些图画,此时只是佯装正经,身下已有了动静。待田安抱住她,却并不拒绝。田安见他如此风骚,一口吹灭了蜡烛,就在床上云雨起来。
  武宗那边,玉官、琴官又为他唱了几支曲子,已是半夜了。
  时下天气已热,武宗便脱下外衣,又叫玉官、琴官也脱了,三人躺下歇息。武宗闻着那非兰非麝的香味,趁着酒气,蠢蠢欲动……楚玉与田安搂抱着睡了一会儿,二人便起身准备回去,楚玉摸着田安光滑如绸缎般的身子,说道:“你却是个奇人。”
  “这话怎么说?”
  “貌似美女,肤如凝脂,非同一般。”
  “这,你要去问我妈和我爹。”田安嘻笑着又把楚玉按祝“别闹了,该回去了。路上还有机会,你别这么急急地馋。”
  “我馋还是你馋?我还没遇到过似你这般能征善战的美女。”两人穿好衣服,带上门悄悄向外走,却见有一间屋里亮着灯,二人悄悄潜过去,捅破了窗纸向内一看,却是马三爷的两个家童正在屋内站着行事。
一个说:“马三爷今日沾不得玉官、琴官,钻进小妾屋里去了。”▂▂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另一个说:“就那个秦淮河上买来的婊子,听说骚得狠。”
“再骚也没有咱们弟兄的份儿。”
  “别走神,来换换,照样……”
  琴玉捂着嘴巴,差点笑出声来。二人悄悄回到西花厅角屋,李次贤正打着响鼾,睡得香。
  “我这位兄弟,只要有酒有肉,便什么也不想了。”田安说着又摸了楚玉一把。
  次日,武宗又留下玉官,琴官。马三爷派管家的前来问安。
  管家的说:“老爷病了,大官有何吩咐,小的给你去办。”
  “马三爷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病了?”田安问道。
  “田安,你和管家去看看马三爷。”武宗说。
  马三爷昨夜与小妾欢愉了一场,觉得未尽兴,又与两个家童闹了一回,方才去睡。那小妾已染了疮毒,那家童有一个气色不正,指甲发青,毒气更重。马三爷与这两个人行事,两毒并发,甚为沉重。倒在床上,便觉得头晕眼花,扎挣不祝脱衣睡了一夜,如火烧一般,下`身疼得难受。把手一摸,湿淋淋的流了一腿。那物热得烫手,已肿得如酒杯大了,口中呻[yín]不已。小妾见了那物,吓了一跳,急忙叫人请医生来看。田安走进去,正见医生在为马三爷瞧玻医生边看边摇头。
田安问道:“此是何症如此历害?”
“疮毒。即便是好了,也是个废人了。”
田安闻言大惊,急忙回去将此事告诉了钱宁、楚玉等人。
  马三爷花了百两银子包医,一面吃药,一面敷洗。一个小和尚脑袋,已烂得烽窝一样臭不可言。每日不能得走,只穿套裤,坐在凳子上,两腿叉开,中间挂着那个烂茄子一样的东西,又苦又急。最后又请了一个和尚,用了几副药,才见好转。
  武宗在马三爷宅中住了几日,在后花园玩够了游戏,便嘱咐起程。临行前,给那玉官、琴官各一百两黄金,又给三爷留一百两,这才告辞。那马三爷叉开两腿,拖着脚勉强把武宗等人送到门口。
  武宗一路行来,到了一条小胡同,只见闲人塞满,都在人家门口瞧着,便也挤进去看热闹。这一家是茅草土房,里面有两间草屋,有两个妇人坐在长凳上,约三十来岁,油头粉面,身上穿得满华丽。只见一个对人说道:“进来坐坐。”嘻嘻的笑。又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尴尬男人,蹲在地下,穿件小裤,腰上系根绳子,挂着一个大瓶子,足可装两吊钱。门帘一掀,又有一妇人走出来的,约二十多岁,生的十分好看:瓜子脸上带着几点俏麻点儿,梳个丁字头,两鬓惺松,插了一枝花,也到凳上坐下,与那两个说话。听口音就是南京人,一身堆着俊俏,与众不同。又听那妇人唱道:
俊郎君,日日门口眼睁睁,引得妇心动,盼得你眼昏,只稍等,巫山云雨片刻成,只讨金钱二百文。
  钱宁觉得好笑,不过这淫词浪语,倒也说得情真。
又见旁边有一小儿,捧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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