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赞成由徐达统帅全军。”
朱元璋一听,请徐达的决心更坚定了。第二天吩咐备一份厚礼,点二百亲兵,他要亲自去请徐国显。将动身时,刘伯温说:“主公,去请徐公,一不能带兵,二不能带礼,只能乔装前去。”
朱元璋问:“这却是为何?”
“想那广泰庄虽然离滁州只有百里之遥,可附近都是元军管辖之地,如果您带兵前去,必然要引起敌人的注意。依贫道之见,您只能带一两名保驾武将,乔装改扮,人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广泰庄。”
张玉闻听此言应声说道:“老夫不才,愿保驾前往。”
西吴王望了望满头白发的张玉,心说老元帅偌大年纪,又是隆冬季节,路途之上多有不便,再者军中不可一日无帅;若带着李善长先生前去,他有韬略,有口才,倒是合适,可是他是个文官,万一路途上出点麻烦,他是无能为力的。朱元璋正在犹豫,一眼看见了胡大海,心中便有了主意,对张玉说:“张元帅,我想你还是留守滁州,让伯温军师帮助你守城。我带二哥胡大海前去吧!”
朱元璋为什么要带胡大海呢?这叫知兄莫如弟,他知道胡大海这个人总好无事生非,自己不在谁也管不了他,带了他去,可省去元帅和军师许多麻烦。
胡大海这个人平时整天价吃饱了就睡觉养膘,听说西吴王要带他去请徐达,可就发上愁了。心里琢磨:怎么单叫我跟着去,这不是要我的好看吗?外边天阴得像锅底一样,来回二百多里,万一碰上元军,我哪里是人家的对手!我不能去,我得好好地和四弟说说。想到这儿,他站起来说:“哎呀,我可不行啊,我大字不认,拙嘴笨腮的哪干得了这个事呀,请贤可是耍嘴皮子的事,咱可干不了,你还是挑个别人吧。”
朱元璋说:“二哥你就甭推了,咱们哥儿俩一齐去这是表明对人家的尊重,如果大哥在这里,我就不会要你去了。”
胡大海一听朱元璋提到大哥,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哪?因为大哥武殿章为了他们兄弟的性命,被困在京城,到现在生死不明。平日兄弟们遇到分争之事,只要一提大哥,谁都不争不闹了。今天朱元璋无意中提了一句大哥,胡大海也就不再说下去了,他问西吴王:“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哪?”
朱元璋说:“我求贤若渴,心急似箭,既然二哥你没有别的事,咱们马上动身。”
胡大海一咧嘴:“主公,外边可飞雪花啦。”
“下点雪有什么关系?”
胡大海没好气地说:“既然如此,咱们马上就走。”
张玉说:“你们出滁州上西北大道,望着山走,往远说也就是一百多里地。”
胡大海说:“就这一百多里地,沿途元军设有防地,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你别看胡大海粗鲁,到重要的时刻,他粗中有细,心眼是满多的。他这么一提,郭英、汤和、华云都争着要去。
张玉说:“众位将军不必争了,本帅已有安排。主公只管放心前去,我派出暗探隐于途中,一旦有事,飞报滁州,援军即刻可到。”
这么一说胡大海也就不再提什么了。这哥儿俩出门上马,直奔广泰庄而去。
朱元璋和胡大海各骑一匹好马,穿林过岭,顶着嗖嗖的西北风来到飞熊山下。这广泰庄就座落在飞熊山的山环里边,弟兄二人停住了马,都舒了一口气。这时,从飞熊山的小道上下来一个樵夫,头戴卷沿毡帽,身穿青布棉袄,肩挑着柴担,一边走一边唱着山歌。朱元璋侧耳细听。他唱的是:“我村有英贤,胸怀十三篇,久有凌云志,肝胆照河山。盐车困良骥,蛟龙卧沙滩,生不逢尧舜,时来待何年?”
朱元璋听得真切,心中暗想:看来这广泰庄真是藏龙卧虎之地,这样一个打柴的樵夫竟能出口成章,那徐国显又当怎么样呢?他赶紧下马,紧走几步来到樵夫面前,一抱拳:“这位樵哥请了。”
樵夫见有人搭话,赶忙止步停身:“啊,这位壮士您可是唤我吗?”
“正是。”
“您有什么事吗?”
“请问前边可是广泰庄?”
“对对对,您一直往西,到了上坎西边就是广泰庄。”
“那徐达徐国显可在此庄居住?”
“嘿嘿,您可算打听着了,庄内大街中间路北有一家灰门楼,那便是徐达的府宅。”
“多谢樵哥指引。”
“壮士不必客气,咱们有缘再会吧!”
樵夫挑担走了。西吴王朱元璋和胡大海又走了三里多地,才来到北山坡下,这儿坐北朝南三间北房,外边用篱笆围着,房前挂着茶幌子。对着这座茶馆,正南是一片山,有一条小路可上。二位骑马上了山坡,往西观看,好大一座村庄。往前走到村东口,瞧对面一棵树上挂着个木牌子,上有三个字:“广泰庄”。君臣二人进了村口,顺着东西大道,又走了半里来地,就见坐北向南有一座宅子,前边是广梁大门,门边有懒凳,当中挂着一个大门灯,对面影壁墙是磨砖对缝。二人迈步上了台阶,进了过道,来到门房前站住身形。
朱元璋大声问道:“门上哪位回事?”
言还未尽,打里边走出一位年迈的老人,只见他发似三冬雪,须如九月霜,满面皱纹堆垒,头戴甩头疙瘩青毡帽,身穿青棉袄,足蹬白袜青鞋,精神朗朗。
朱元璋赶紧上前,双手抱拳:“老人家借光了,请问此处可是徐国显徐公的府第吗?”
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眼朱元璋,见来人相貌堂堂,正在壮年,穿一身便服,紫缎子扎巾箭袖,黄色鸾带束腰,闪披一件紫缎子斗篷,上绣白色团花。老人家摸不清这是个干什么的人,慢慢腾腾答应着:“是啊,徐员外就是我们家的主人,你找他有事吗?”
朱元璋瞧了瞧四外无人,低声说道:“老哥哥,我们是从滁州来的,我姓朱名元璋字国瑞。”用手一指胡大海:“这位是我二哥胡大海,我们来到贵庄是特意向徐公讨教的,求老哥哥替我们禀报一声。”
“噢,原来你们是来访我家员外的,这可真不凑巧,我家员外午饭后刚刚出去会友赏雪去了。临走之时告诉小老儿,他更初才回来,你们要等到天黑才能等到哇。”
朱元璋心想,这回可麻烦了,怎么人家刚走我们就来了呢?要说等着吧,夜幕将垂,雪花飘飘,一直等到天黑半夜可也真够劲的;要说走吧,又觉着怪可惜的,顶风冒雪好不容易来一趟,没见着徐达就回去也不好说话。西吴王回头看了看胡大海,表面上和他商量商量是走还是不走,实际上是想找个台阶进去等候。他问道:“二哥,徐贤士更初才能回来,我们是等他还是回去呀?”
胡大海早就冻得够戗了。一听朱元璋问他,赶紧说:“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在这儿等着多冷啊!”
朱元璋又看了看那位老人家,人家跟没听见一样,根本没搭这个茬。那意思好象是:我不管你冷不冷,爱等你就站在那儿等着;不爱等你就走你的呗!西吴王一瞧人家没给台阶下,那就干脆回去吧:“老哥哥,那么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我们还来,徐公回来的时候请您转告他,就说我朱元璋来过了。”
老头很冷淡地说:“啊,我知道了。”吮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胡大海这个气,说:“好容易来到了广泰庄,人家还没在家,真倒霉,来回白跑二百多里地。挨了阵子冻还生了一肚子窝囊气。”
朱元璋说:“二哥别说了!咱们走吧。”弟兄二人转身返回滁州。
第二天,这雪就下得半尺多厚了,朱元璋大老早的就来找胡大海:“二哥,咱们还得去呀。”
胡大海真是懒得动弹:“哎呀,我说主公,这么大的雪怎么走啊?咱们改日去不行吗?”Θ本Θ作Θ品Θ由ΘΘ網Θ提Θ供Θ下Θ載Θ與Θ在Θ線Θ閱Θ讀Θ
“二哥,咱们昨天跟人家说今天准到,如果不去岂不是失信了吗?”
胡大海说:“好,那咱们就走。下刀子顶着锅也去!”说着话弟兄二人来到外边,认镫扳鞍跨上马就出来了。
雪还在下,北风呜呜地吹,二人顶风冒雪,费了好大的劲才来到了广泰庄。一进庄口,朱元璋就瞧见昨天开门的那个老家人正在门前扫雪呢。他赶紧下马,拉着马来到老家人切近,满面堆笑:“老哥哥您早哇?您可曾转告给徐公了吗?”
老家人带搭不理地说:“啊,对不起呀,我们员外昨天没回来。”
胡大海一听:得,又白来了,真丧气。“哎,我说老头,你们主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老家人一听胡大海说话带刺就更不耐烦了,他看了看胡大海把脸往下一耷拉:“嗯,我也说不上,他出去要是遇上了好朋友那就更没准儿了,也许三天五天,也许十天八天,也许一月半月,再说就没头了,还兴住个一年半载的呢。”
胡大海一听这话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喽:“哎,老头,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想让你告诉我们一个准日子,省着我们来回白跑道,你可倒好,一句有用的也没有说,说了一大堆都是没准的话,这不是成心吗?”
老家人一听这话更火了:“你白跑不白跑的,我管得着吗?你有气自己去找哇,跟我发什么火呀?真是岂有此理!”
胡大海刚要瞪眼,西吴王赶紧上前挡住:“二哥,咱们是来访贤的,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他回身说道:“老人家您也不要着急,既然昨天徐公没回来,那我们就明天再来。二哥,咱们先回去吧。”
胡大海一听,说:“怎么着,明天还来?你可真有这份瘾哪!大冷的天,一个来回就是二百多里地,冻得手脚发麻,耳朵肿得跟琉璃似的,把嘴唇冻得都不会说话了,要是天天白来呀,这罪还有头吗?照这样一辈子也见不着徐达。干脆,我出个主意吧,按照我的主意办,我就不信请不出徐达来。”
“这么说二哥你一定有办法啦?”
胡大海说:“那当然了,也不是跟你吹,我要是请不出徐达来我就不姓胡。”
“二哥您既有办法为什么不早说呢?”
“我早说你能听吗?”
“那好,二哥你就说吧,你的办法要真行我就依你的。”
老胡说:“要依着我呀,就先把这个老苍头暴打一顿,然后让我架起火来烧,堵着门口骂,我要骂不出他徐达来就算他有能耐!”
朱元璋一听,把袖子一甩,脸往下一沉:“二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请还请不出来呢,哪能堵着门口骂,架起火来烧呢,你这不是胡来吗?想当年管仲访贤五返而不遇;刘、关、张也曾三顾茅庐,何况你我兄弟呢?漫说二次不见,就是十次八次我朱元璋也决不灰心!”
胡大海把嘴一噘:“你不灰心?你那是血迷心窍了。依我看那徐达他也不准是没在家,而是他没什么能耐,不敢出来见咱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