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枪。九凤朝阳刀有一套刀法是无敌的,只有祖爷爷沥泉枪的一套枪法可以胜他。后来祖爷爷遭奸臣秦桧谋害,这枝枪和祖爷爷的一副铠甲,家里秘密保存了下来,岳家世代相传,作为镇家之宝。岳家子孙后代,看到这沥泉枪和铠甲,就想起国仇家恨,不做元朝的官。听先辈人讲,那九凤朝阳刀也是元朝的镇国之宝,从金传到元朝,谁能使用此刀,就为元朝的兵马大元帅。这段历史脱脱是知道的,只要他一见此枪,立刻怯战。贤弟为救众人,舍身取义,有志气,有胆量,可是没有应手的兵刃,也难以取胜。再者,你这样出阵,万一被脱脱认出来,岂不是连累了你的父亲?”
张兴祖说:“那该怎么办呢?”
岳伦说:“我已替你想好,将祖爷爷的宝枪、盔铠借给你使,定能取胜。”
张兴祖说:“宝枪虽好,不懂枪法也是枉然。”
岳伦说:“贤弟有所不知,咱们当日跟师父学艺时,就是按这支宝枪的枪法训练的。”
岳伦说罢伸手从神龛底下搬出了两件东西,一个是锦装长套,一个是缎面方匣。长套内装的是沥泉枪,方匣里放的是一副铠甲。岳伦去掉长套,取出一杆大枪。看这枪,长有一丈六,粗似茶盅口,银镶银裹,枪头一尺三,素白枪缨钢钩藏,枪杆一抖,唰唰唰寒光闪闪。张兴祖连忙跪倒,双手捧过枪来。岳伦说:“贤弟请起。这是祖爷爷的一副铠甲,你把它穿在身上。”
张兴祖遵命,披挂起来,岳伦看师弟和像上的祖爷爷相似,只是颏下缺少三缕墨髯。岳伦说:“来来来,哥哥再给你贴上胡须。临阵时脱脱不但认不出你来,就凭你这身装束,还能折了他的威风。”张兴祖再次叩拜过岳帅之像,随同哥哥来到前院,辞别了岳伦,提枪上马去找脱脱。
张兴祖已经到了近前,和脱脱一打照面。脱脱一愣神。胡大海趁着这个机会,拨马刚要走,又一想,不知来的这位将军是谁,这么威武。心里想着,可就站在一旁了。却说脱脱一看张兴祖,觉得毛骨惊然。叫道:“你是何人,来此何事?”
张兴祖哈哈一笑,说道:“特来取你项上人头!”
脱脱说:“来将通上名来,老夫刀下不死无名之辈!”
张兴祖也不答话。为什么不答话?不能答话。你想张兴祖还不足二十岁,现在贴上胡子,外表看是个中年人,可是嗓音不像,所以不能多说话,说多了会露出破绽。张兴祖双手举枪,直奔脱脱的哽嗓咽喉,脱脱举刀相迎,两个人打在一起。张兴祖这杆枪,划、拿、碰、耙、压、劈、砸、盖、挑、扎,亚赛银龙摆尾,犹如怪蟒翻身,寒光闪闪,冷气森森。
脱脱暗打冷战:这员将官枪急马快,招数万变,恐怕一时难以取胜,莫若用我的九凤朝阳刀削断他的兵器。脱脱主意已定,当张兴祖的枪头刺向脱脱胸`前时,脱脱没有躲闪,举刀去削枪头,只听当啷一声,宝刀、宝枪碰在一起,亚赛龙吟虎啸一般。脱脱一听这声音,怎么和以往削兵器不同,赶紧把刀撤回来观看,只见他那九凤朝阳刀的刀刃上磕掉了一个小月牙,惊得他啊呀一声。再看对方的那杆枪,毫无损伤。脱脱这才明白对方使的是一条宝枪。心想:听先辈人讲过,当年宋朝元帅岳飞使一杆沥泉枪,杀得金兵胆战心惊,莫非今天这员大将真是岳飞的后代?他将马一勒:“你手中莫非是沥泉枪?”
“正是。看枪!”
“啊!”吓得太师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
原来脱脱当年拜帅受刀之时,前任元师曾经说过:“你这九凤朝阳刀可以纵横天下,无人能敌,但你要避开八宝托龙金钻沥泉枪。一旦遇上此枪,你当多加小心。”
脱脱牢记此话。今天一听“沥泉枪”三个字,心想:老夫南征北战六十余年,从未遇到真正的对手。今天宝刀对宝枪,要取胜是费劲了。这个阵势,必须攻其不备,速战速决。想到此,他用尽浑身之力,抡起大刀照定张兴祖的头顶砍去。张兴祖举火烧天式往上一封,把刀封出去了。他顺手一枪又奔脱脱哽嗓刺来。脱脱用刀往外一架。兴祖顺势一翻腕,枪头直奔脱脱的小腹刺来。脱脱说声“不好!”把身子一扭,腹部躲开了,大腿可没有躲开,就听喀吱一声,枪头正扎在大腿根上,入肉一寸多深,疼得脱脱“哎哟”一声,在马上晃了几晃,拨马要走。小英雄哪里肯放,步步紧逼。
正在这时,从西街杀出一标人马,只见五色旗幡迎风招展,前头有四员大将,正是脱脱的四个大弟子:白云托、蛮子海牙、张天佐、项文忠。他们一见脱脱被刺伤,赶紧上前接应。张兴祖一看自己的爹爹来了,怕被认出,便趁他们看护脱脱之机,拨马而逃。他闯进一条偏僻的巷内,抹去嘴上的假胡须,脱去铠甲,捆在马鞍上,收拾整齐,重新上马,直奔东城门而来。守门军认得是帅府的张少爷,也不阻拦。他出了东门,转回汜水关。
再说白云托、蛮子海牙二人,让张天佐、项文忠保着师父回府。回头再找那员白袍将却踪影皆无。他们一眼看见了胡大海,喊了一声:“好小子!你在这里,快拿命来!”
第十八回 猛常青勇闯元连营 老吴祯威慑元兵将
白云托、蛮子海牙没有找到张兴祖,一眼看见了胡大海。白云托喊了一声:“好小子,你在这里,拿命来!”两人奔胡大海杀来。
胡大海一瞧,不好。心想脱脱来救兵了,我别在这儿等死了,快跑吧!他一催战马就奔顺城街而去。后边的白云托、蛮子海牙紧紧追赶不放。眼看就要追的马头连马尾了,胡大海猛抬头一瞧,已经来到了彰仪门。只见常遇春在外边,用枪支着千斤闸正在等着他呢。他急忙催马闯了出来。为了截住白云托和蛮子海牙,他刚一出城就用斧子钩住了六爷的枪,使劲往外一带,耳听喀哒一声,千斤闸落下来了。幸而白云托、蛮子海牙两人勒马快,不然千斤闸准把马脑袋切了下来。
千斤闸这一落,可把常遇春给急坏了:“哎呀,二哥,你怎么能落闸呢?大哥进城找你还没出来呢!”
“哎哟!”胡大海一听,像当头挨了一棒,再去提闸,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常遇春拾起枪来,望着千斤闸不由得泪珠滚滚,胡大海把大嘴一咧也哭上了:“大哥呀,大哥,小弟可对不起你呀!咱兄弟亲如手足一般,朝夕相处,不想哥哥今天身陷罗网,这都是小弟的过失呀!”
武殿章身陷大都,又有一段热闹故事将在后文书中交待。却说哥儿俩正在城门哭呢,就见前边跑出去的赴考之人又往回直退。常遇春想:他们都走出挺老远了,怎么又往回跑呢?赶快擦了擦眼泪,说:“二哥,别哭了,反正咱们也进不了城啦,先顾活的吧,前边说不定又出什么事了呢。”
胡大海一看可不是吗,前边杀声震耳,跟出去的人们又都撤回来了。哥儿俩这才紧催坐骑,又往前奔。快到切近了,常遇春立身站在马鞍鞒上,手搭凉棚往前看,只见前边一排排一列列都是连营,彻地连天,一望无边,兵似兵山,将似将海,刀枪如麦穗,剑戟似麻林,各种旗号迎风飘摆。营前一员大将,跳下马身高丈二开外,胸宽背厚,膀奓腰圆,面似苦瓜,疙里疙瘩好似癞蛤蟆皮,两道扫帚眉,一对蛤蟆眼往外鼓着,塌鼻梁、翻鼻孔,厚嘴唇大嘴岔,四个獠牙龇于唇外,奓蓬的黄胡须亚赛钢针;耳戴烧饼大的护耳金环,金晃晃夺人二目,胸`前狐狸尾,脑后雉鸡翎,金盔金甲绿罗袍,腰挎宝剑,足镫虎皮战靴,在胯下骑一匹赛鹿铁豹花,掌中一对人面溜金锤足有二百四十斤重。他就是元朝的三勇将之一纳连碟报花。
那时候元朝有名的大将有三老、三勇、十王、八猛,都是不好惹的人物。第一老就是太师脱脱;第二老是神力王古伦铁木怀;第三老是老驸马约里奔布。三勇将第一就是他纳连碟报花,人称双锤无敌将,官拜秃山王;第二勇将就是太平府总帅花面阎王李志信;第三勇将是十蛮王撒门也汗。过去不管是谁,碰上这三老、三勇也难以逃脱。
今天纳连碟报花带兵在芦沟桥挡住了英雄们的去路,连败朱元璋、汤和、邓俞、郭英等四十八人,杀伤了三十多人,吓得众人连连倒退,谁也不敢上前迎敌。正在危急之时,常遇春和胡大海可就赶到了。举子们瞧见他们俩,高兴得几乎都跳起来,异口同声地说:“这回可好了,只要有二法官和常状元,我们就什么也不怕了。”大家不约而同地闪出了一条人胡同。胡大海与常遇春催马进了人群。
这工夫朱元璋、汤和、邓俞、郭英几个人都过来问:“大哥呢?”^_^本^_^作^_^品^_^由^_^^_^網^_^提^_^供^_^下^_^載^_^與^_^在^_^線^_^閱^_^讀^_^
常遇春刚要说实话,胡大海怕大家听了武殿章没出城的消息伤心,便插嘴说:“大哥在后边呢,一会就来。”
弟兄们这才放心。众人对常遇春、胡大海说明了方才事情的经过:“这个纳连碟报花太厉害了。双锤一抡力大无穷,不管什么兵器碰上就飞,遇上就折。你们二位快想想办法吧,只要把他打败喽,再闯连营就容易了。”
常遇春说:“既然如此,众家弟兄给我观敌隙阵,我去擒他!”
大家说:“六爷可要多加谨慎。”
常遇春说:“不妨。”说罢呐喊一声:“纳连碟报花休得猖狂,俺怀远安宁黑太岁,打虎将军常遇春来也!”催马拧枪闯到当场。
纳连碟报花正在撒威,听见有人呐喊,留神一瞧只见一马飞来。马上的将官立马横枪,行如劈雷闪电,停似不动泰山,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莫非他就是当年棍打十蛮王的常遇春?方才听城里探马来报,说他这次进京,马跃贡院墙;力战五杰;酒泼太师,杯砸王爷,扯下天子的半幅龙袍,揪袍捋带,砸斗跳台。那皇上的龙袍还在他腰上掖着呢。要真是他我可得多加谨慎。想到这儿,他一摆双锤问道:“来者可是常遇春?”
常遇春答道:“正是某家。”他问罢,要抢个上风,双锤并进,使了个流星赶月,照定六爷头顶砸来。大伙一看可害怕了:“常将军小心点!别碰他的锤,碰上就完!”
常遇春心里话,我可不怕,我非试试他的力气不可。双手一托掌中的丈八点钢枪,迎着双锤架了上去。就听当的一声,把双锤给弹回去了,带得纳连碟报花差点没门下马鞍鞒。他的那匹赛鹿铁豹花宝马良驹,哒、哒、哒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劲再大一点他的双锤就飞了。众人纷纷喝彩:“好!……”
常遇春虽然把锤架出去了,却觉得两膀发麻,虎口发烧,眼前发黑,心里咚咚直跳。这匹卷毛狮子踏雪乌骓马也是浑身打战。常遇春心说,好险!
这时二马一打错镫,纳连碟报花的马尾巴一甩,正好抽在常遇春的马面上,唰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