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演义》作者:段少舫_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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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赶考的人感谢他,信服他,认为他法力无穷,就连元朝的官兵也惧他三分了。胡大海摆神牛阵破炮的事,越传越玄,连太师脱脱也知道了。这件事只有徐达明白,因为这炮也是归徐达管,在他察看炮位时,偷偷将炮口调高了一点。常言说: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徐达将炮口稍稍调高一点,那炮就打不准了,再加上胡大海领着人冲着炮口一阵猛跑,早已跑出了大炮的射程,因此众人一个未伤。
  且说胡大海带领众人冲出武科场,再找朱元璋兄弟们已经是踪影皆无。他抬头向前望去,只见前面尘土飞扬,人喊马嘶。心想兴许四弟他们在前边打上了,我也朝那里去吧。他喊了一声:“众人随我来!”
  刚要催马前行,只见迎面跑来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员老将,见了胡大海,勒战马,挺长枪,挡住了去路。老将大喝一声:“众反叛休得猖狂!老夫在此!”只见这员老将金盔金甲大红袍,掌中虎头錾金枪。别看他年纪大,威武不亚少年,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胡大海一摆开山斧,问了一声:“来将何人?”
  老将答道:“俺,盖天都督朱亮祖是也。”
  胡大海一听朱亮祖三个字,想起老七郭英昨天说过他是个大好人。他与七弟父亲郭个南是结拜的弟兄,他老人家在这儿就好办了,可是表面上还得以敌相对:“朱亮祖,你若识时务就赶紧闪到旁边,免得丧命!”
  老将军闻听,哈哈大笑:“胆大的狂徒,还想逃走,你可知京城诸门紧闭,老夫把守虎坊桥、菜市口、彰仪门,焉能容你等经过,还不下马受死,更待何时?休走,看枪!”说着话抖枪就刺。
  胡大海本来打算和朱亮祖再说几句话,暗含着告诉他,我和你侄儿郭英是磕头的弟兄,叫老头儿给让个道就行了。万万没想到老人家枪来得这么快,他一看枪到了,赶紧用斧子往外封,还没等他的斧子磕着枪呢,就听老将哎呀一声,将枪撤回,拨马就向虎坊桥跑去。
  胡大海这才明白,老人家是来送信的,该着我胡大海露脸哪。这叫“一斧子吓走朱亮祖”。老头方才说得清楚:虎坊桥、菜市口、彰仪门是他把守,甭问,这是告诉我们从那里走没错。既然有引路的,我还有何惧。于是大喊一声:“朱亮祖你往哪里走,俺老胡追你来了!”说着话带领众人追了下去。
  拐过十字街,就是虎坊桥。朱亮祖怕他们赶不上,就紧走一会儿,慢走一会儿,好容易把他们引顺了道。正在此时,就听得前边咚咚咚三声炮响,官兵两旁闪开,当中闯出四匹战马。原来是金头王、银头王、铜头王、铁头王四员大将,带五千人马,把住虎坊桥。他们四个人看见老将朱亮祖带着兵丁们慌慌张张地往这儿跑来,赶紧迎上前来问道:“老元帅何故惊慌?”
  朱亮祖本来是想把众人引出彰仪门,谁知虎坊桥被四王堵住,他只好往后一指:“那些反叛个个勇猛,老夫不是他等的对手,故而败下阵来。”
  这四员将官闻听哈哈大笑:“小小叛贼有何可惧,老元帅闪过一旁,待我弟兄擒拿他们。”老人家只得催马进入一个大胡同里,观察动静。
  金头王一分掌中金棍:“三位兄弟与我观阵,待为兄去挡众贼。”这金头哥儿四个在元朝也算有名的上将,他们一向是眼空四海,目中无人。金头王撒马抡棍来挡众人。
  胡大海在前头刚要摆斧相迎,忽然看到六爷常遇春过来了。“二哥呀,你给我们断后,大摆神牛阵,又吓走朱亮祖,这脸就露得不小了,干脆把这四个小子让给兄弟我吧。”
  常遇春真会给胡大海擦粉,这么一说把胡大海美得手舞足蹈,精神上长,立刻就摆出了当哥哥的架子,把嘴一撇:“老六哇,就那么办吧,你到军前可要快战快胜不得有误。”
  常遇春心里好笑,也不揭他的底,答应一声:“遵命。”催马来到阵前。
  金头王一看常遇春这个打扮:头戴镔铁狮子盔,身穿镔铁狮子甲,内村皂罗袍,坐下乌锥马,手托一条丈八枪。头盔上插一对金花,胸`前勒着十字披红,巴掌宽的狮蛮带上还拖着皇上的半幅龙袍。不用问此人准是马跃贡院墙、得中状元郎的那个黑贼常遇春。心想我若把他拿住,那真是功劳不小。金头王这小子贪功心切,没等答话举棍直奔常遇春头顶就打。
  六爷一看,金头王的金棍带动风声,呼地一声到了。他没心跟金头王恋战,只是运足了力气用枪往外一磕,枪杆碰在棍上,耳听当啷、嗖的一声,棍就飞了。震得金头王虎口流血,稍一打愣,常遇春手疾眼快,一挽枪花去扫他的太阳穴。这小子赶紧往马鞍桥上一趴,枪扫空了。二马一打错镫,六爷把大枪顺在左手,探臂膀,叭!抓住他背后的勒甲绦十字袢,一使劲就把这小子从马上提了起来。左手把枪往铁过梁上一横,托起他的两条腿,把个金头王举在半悬空中。
  刚要往下摔,银头王在后边一看可急了,赶紧催马,大喊一声:“别摔,给我!”
  常遇春说:“就那么办,给你就给你!”说着把金头王头朝前、脚朝后用力砸向银头王,这个发呆的银头王挂好了棒,奓开胳膊净等着接他哥哥呢,那哪儿接得住哇!这工夫金头王可就到了。耳听噗哧、哎呀一声,银头王不但没接住金头王,反叫金头王头上的盔枪扎进了他的胸膛,连扎带砸,滚鞍落马,当时丧命,金头王也被摔死,哥儿俩全完了。这叫摔死金头王,砸死银头三。
  铜头王一看俩哥哥都死了,急得他暴跳如雷,高喊一声:“二位哥哥……”他想说“……死去的阴魂别散,等候小弟给你报仇雪恨”,可是他一着急就说错了,他说得是:“二位哥哥慢走,小弟和你们一同前往!”
  常遇春一听乐了:“正好,我成全你跟他们一块回老家。”
  铜头王也觉得失了口,更是气上加气,拍马上前,抡起锯齿飞镰刀,唰唰唰!照定常遇春就是三刀。常遇春左一闪,右一躲又来了个镫里藏身,一连躲过三刀。二马错镫,铜头王圈回马来又想连砍几刀。常遇春一想没那么便宜,光看你的可不行,这回该叫你看看我的了。二马一打照面,常遇春叭叭把大枪抖出了两个假枪头,奔他的两个肩头。铜头王当时慌了神,赶紧托刀往上一架,其实上边这俩枪头都是虚的,真的在下边呢。常遇春的大枪真叫快,照定他的左肋下,噗哧一声扎进去有半尺多深,疼得铜头王惨叫了一声,扔下刀双手抓住了常遇春的枪杆,瞪着两只眼睛挣扎了几下,一命身亡。
  铁头王在那边看得真切,常言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瞧见三个哥哥俱丧在常遇春之手,眼都急红了,拍马抢到了常遇春的背后,抡起镔铁棍直奔六爷的后脑海。常遇春听见后边棍声到了,枪又拔不出来,只好斜身往左闪。铁头王棍打空了,由于用力过猛,一时难以收回,身子往前一扑,差点没栽下马来,压得这匹马两个前蹄一软就跪在了地下。铁头王想用棍点地再支起来,常遇春哪里容得,左手握枪,腾出右手,探背膀喳楞一声抽出十八节打将钢鞭,抡圆了,照定铁头王的背后砸去,耳听叭的一声,打得铁头王甲叶翻飞,五脏俱裂,死尸摔于马下。常遇春挂好了鞭,双手抖大枪把铁头王甩到马下。
  常遇春摔死金头王、砸死银头王、枪挑铜头王、鞭打铁头王,之后飞身直奔元兵。元兵一看可吓坏了:“我的妈呀,咱们快跑吧!跑慢了可就没命了。”他们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四下奔走。常遇春乘此机会带领众人闯过了虎坊桥。
  众人远远看见彰仪门开着,齐催坐骑,冲向城门。就在冲到离城门还有两箭地的时候,忽听西大街三声炮响,杀出一支人马,挡住了去路。这支人马与众不同:哗啦啦锦旗飘摆,绣带高扬,四杆任标旗字迹鲜明,上写:出师惯得胜,到老不失机,天下无对手,威名震四夷。齐唰唰数员大将排列两旁,个个盔明甲亮,人人杀气腾腾,中间一杆黄色大纛旗顺风招展,旗脚下闪出一员老将,但见这员老将面似火炭,紫中透亮,一部银髯飘洒胸`前,看年纪少说也有七十岁。头上戴五龙闹海盘珠冠,身穿锁子连环龟背黄金鱼鳞甲,外罩一件紫征袍,甩出了左臂,肩头上亮出甲叶上的踢庭兽,脑后插一双雉鸡翎,胸`前一对狐裘搭甩,大红中衣,虎头战靴。跨下宝马,掌中九凤朝阳刀。来者正是元朝太师脱脱。
  脱脱怎么来的这么快呢?他从彩山厅下了暗道,进了皇宫,等暗雷火炮响过之后,他满以为反叛们已被一网打尽。谁知探马来报场内死伤不多,大部分人已经冲出武科场,杀奔虎坊桥去了。脱脱一听,知道大事不好,对手下将官说道:“哎呀,竟有人能破我的十条绝后计,这岂能容得,老夫要亲自出马!”他带领人马绕到西大街来截杀众人。脱脱摆开九凤朝阳刀,跟众人大战一场。这些人哪里是他的对手,霎时间十几个人头落地,余下的都不敢前进了。☆☆網☆
  正在这时,常遇春的马可就到了。他一看脱脱带领人马挡住去路,不由得火往上撞,呐喊一声:“脱脱休得逞强,某家来也!”撒马提枪直奔太师。
  刚出人群,就听后边有人喊他:“六弟回来,等会再去!”常遇春回头一看,喊他的正是二哥胡大海,不解其意,忙问:“二哥叫我何事?”
  胡大海和常遇春附耳低语一阵,常遇春听罢笑道:“还是二哥有计谋。二哥你可要多加谨慎,小弟去了。”
  胡大海说:“你放心去吧。”
  常遇春圈马回去,胡大海马往前奔。这时太师脱脱也很纳闷,听常遇春喊了一声,可是拨马又回去了,换来了个大肚子骑着马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只见他身高过丈,胸宽背厚,膀大腰圆,面似乌金,黑中透亮,亮中透润,大额头,洼眍眼。他这肚子大得出奇,有多大呢?他伸手够不着自己的肚脐眼儿。黑缎子扎巾,黑缎子紧衣紧裤,黑缎子英雄氅,怀抱金纂开山斧。他挺着肚子撒着嘴慢慢腾腾,不像个打仗的样子。脱脱瞅着怪有气的,忙用刀纂指点:“来者何人?”
  胡大海把马停住,装出很吃惊的样子:“啊?难道你连我都不认识吗?”
  太师一听:多新鲜哪,认识,我还问你干嘛?
  老胡说:“你要是胆大的话,我就说给你听听,家住江西湖口县,我乃赛灶王、水龙神胡大海是也。”
  脱脱闻听,暗吃一惊:方才我听探马报道,武科场内有个胡大海是一神人,摆神牛阵冲出院墙,战败盖天都督朱亮祖,原来就是他。莫非破我十条绝后计者就是此人?我倒要多加小心啦。
  脱脱提刀,刚要动手。胡大海摆了摆手说:“脱脱你先别急,我今天不是来和你打仗的,要讲动手,别看你骁勇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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