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演义》作者:段少舫_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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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天下太平’四字,是要反叛朝廷,夺我江山,岂能容得!”
  昏君一听,恍然大悟,一拍御案:“大胆张英,竟敢箭射‘天下太平’,拿下问斩!”御林军、刀斧手答应一声,如狼似虎奔向郭英。
  第十二回 黑太岁降妖为落户 南汉王放马受遭殃
  至正天子传下旨意,要拿郭英问斩。脱脱太师举目向场内一看,只见人群中一阵骚动,心中暗骂撒敦: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万岁出这个主意,岂不是要激怒场内众人,毁我十条绝后计!他立即起身对至正天子说:“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昏王说:“老太师当讲无妨。”
  脱脱说:“万岁若杀射箭之人,武科场必然大乱。臣请万岁速降恩旨,赦他无罪。”
  昏君也看出场内不安静了,心里也有点担惊害怕,后悔听了撒敦的话。他瞪了撒敦一眼,看了看已经绑到彩山厅下的郭英,说道:“老太师为你讲情,朕赦你不死。”
  这句话刚说完,刀斧手正上前给郭英解绑,就听东南角上,轰隆一声,贡院墙倒了一大片,一匹乌骓马驮着一座黑塔,冲进场内。
  你道来人是谁?正是怀远安宁黑太岁、打虎将军常遇春。
  常遇春怎么来的?这得从十蛮王火烧陆家庄、众兄弟失散说起。常遇春从陆家庄回到家里,怕吃官司连累母亲受罪,就带着老娘,离开了安宁村。他本来是以打柴为生,并没有什么家当,收拾一个行李卷,用马驮上老娘,就人走家搬了。一路到处为家,四方漂泊。白天绕村走乡,晚上住寒窑古庙,受尽艰辛。一连走了一个多月,进入河南地界,老太太可有点受不了啦,又疼儿子,心里烦得厉害。她跟儿子说:“常青啊,要是再这样下去,我还不如死喽,省得连累你受罪。”
  老太太一边说着,眼泪可就下来了。她这一掉泪,常遇春更难过了。你别看他大字不识,浑拙猛愣,倒是个大孝子。见母亲跟他受罪,心里跟刀子剜的一样。埋怨自己不该惹祸,让母亲受这份苦。他安慰娘说:“娘,您先别着急,这回再遇上村子,咱娘儿俩就不走了。租上一间房子过日子,我还去打柴,您也该保养保养了。”
  这正合老太太的心意,她总盼着能有个落脚之地,过上安生日子。又走了一段路程,常遇春找了个大树荫凉,把老太太扶下马来,让她坐在行李卷上,便向四处张望,想给娘找点水喝。他瞧见前边是一座青山峻岭,山前有一片新盖的庄园,都是楼堂瓦舍,足有好几百间房屋,一排排,一幢幢,整整齐齐好像一家盖的一样。近前一看,房子都是前出廊后出厦,非常漂亮。周围还有八尺多高的庄墙,庄前道路修得平平坦坦,庄后边背靠着青山,真是个好地方。看罢,心中非常高兴,想我长这么大也没看见过这样整齐的村庄,要是能在这儿找一间闲房够多好哇!打柴有山,吃水有泉,地势宽阔,树木成荫,我老娘还能在这儿多活几年。可是看着看着他又纳起闷来了。为什么呢?看了这么半天了,怎么没看见一个人呢?家家的烟囱都不冒烟,一片寂静,死气沉沉。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这村没人住,我得先到村里去看看,打听打听再说。
  常遇春刚要往前走,就听见身后哗楞楞扁担钩响。他顺着声音一瞧,原来这片小树林的后边还有一个小村。村头上有一眼井,井台上站着个挑水的年轻人,正在摆弄扁担打水呢。常遇春一想,我不如先问问他,打听打听前边是什么村。想到这儿,把母亲扶上马,收拾了一下东西,拉着马直奔井台而来。
  这时老太太口中干渴得要命,看见井台上有挑水人,心里挺欢喜,就忙取出水瓢叫常遇春去要点水喝。常遇春答应一声,把马停住,拿着水瓢来到井台上。眼望着打水的年轻人,笑嘻嘻地施了个礼:“借光了,小哥哥,跟您要点水喝行吗?”
  挑水的是个痛快人:“大个儿别客气,桶里有的是,敞开喝吧。”
  常遇春先舀了一瓢递与母亲,然后自己提起水桶,咕咚咕咚一饮而干。挑水的一看就愣了,心里话:这个大个好大的肚量,一口气就喝了半桶水,这要是吃饭得吃多少哇?他正在发愣,常遇春忙问:“请问这位小哥哥,前边那座新盖的庄园是什么村呀?”
  挑水的说:“那是新赵庄。”
  “请问庄上是哪位庄主当家呢?”
  挑水的说:“就是我们小庄的庄主,赵荣员外。你有事吗?”
  常遇春一笑:“可不是有点事,请你转告他一声,就说我们是过路的,想在此地借宿一夜行吗?”
  挑水的一听,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好像是没听清楚似的:“什么?住一夜?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常遇春一看,这是怎么啦?我说借个宿,他干吗这么一惊一炸的?难道我说的话犯忌?“呀,我说小哥,到底行不行呢?”
  挑水的说:“行倒是行,就怕你不敢住。”
  常遇春愣了:“为什么不敢住?”
  “大个你不知道,这个地方闹妖精。”
  常遇春一听,觉得好笑,有房子不让住,拿闹妖精吓唬人,就说:“我就是不怕妖精。”
  挑水的说:“什么?别逗了!甭说你,连我都害怕。”
  常遇春心里话:你算什么呀?可又不好直说:“小哥哥,连你都害怕,此话怎讲?”
  挑水的说:“谁不知道我的外号叫‘天不怕的周大胆’啊,我从小就跟我爹爹给人家看坟地,守死尸。什么追鬼火、打黄鼠狼、抓狐狸、逮刺猬、玩长虫、吃蝎子、走黑道、打夜更,没有我不敢干的事。我虽然名叫周红,可是庄里的人们谁也不叫我的名字,都管我叫‘周大胆’。你想,连我都不敢进这个庄,你就敢进去啦?你是不知道哇,在那儿住一宿你就活不了啦。咱们俩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可不害你。你要是叫妖怪吃了,我不是缺德了吗?瞧你这个穿着打扮也是个穷哥儿们,再者说,你还有个老太太,干脆别找麻烦了,你听我的没错。你要是实在想住下,你就再往前走走,天还早,小伙子走几步道算什么,又何苦在这里找倒霉呢?”他说到这儿,又往四外看了看,一瞧没人来,就用低低的声音说:“我告诉你吧,我们庄主赵荣这个人一点好心眼也没有,我要是领着你一见他,他准答应叫你住下,因为你要是叫妖精吃了,你的行李、马匹不就都归他了吗?你可千万别上这个当,快走吧!过了山梁就是个大村,你住谁家都行。”
  常遇春一听,这周红倒是个好心眼儿的人,忙说:“多谢你的好意。可是我还有点不信,真有这么厉害的妖精吗?”
  周红急了:“大个儿,你别不信哪,我没跟你撒谎。这个地方可凶了,闹妖精是我亲眼得见,我要跟你一说,再叫你去你也不敢去。我们庄主打早就看上了这块地方,好不容易才弄到手。他这一辈子的心血全都用到这新赵庄上了,盖了整整四百间房子,村子当中的大院是他的住宅,前后七层院子。盖完了以后就搬进去了,不想,当天夜里就闹妖精,把一家子吃得干干净净,就剩下了一个赵荣。要不是赵荣在茅房里呀,也活不了。正好那天我们俩都闹肚子,一块上的茅房,还没等我们两个出来,妖怪就来了。大妖怪身高有两丈四尺多,手里拿着哭丧棒,从嘴里往外喷火。别看我叫周大胆,当时都吓得没气了。打那儿起,一听‘新赵庄’这几个字我就脑袋疼,我们东家就更甭说了。这房子盖上一年多了,就是没人敢去住。你是外乡人,不知这里的事,赶路借宿上哪儿去不行?千万别住这儿。”
  常遇春一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有意吓唬人,心中暗想:人们常说闹妖精,可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妖精什么样。我得亲身去看个究竟,没妖精更好,有妖精我正好开开眼。常遇春想罢,主意拿定:“我说周红呀,你甭害怕,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张天师的大徒弟,姓常名青字遇春,人称六法官。我别的不会,就会捉妖。我师父告诉我,新赵庄妖雾弥漫,不知是何物作怪,你去将他捉来见我。我今奉命前来捉妖。你赶快去报告赵荣,叫他前来接我。”$$本$$作$$品$$由$$$$網$$提$$供$$下$$載$$與$$在$$線$$閱$$讀$$
  他说得跟真的一样,闹得周红半信半疑:“我说大个呀,你可别开玩笑,这妖怪可不是闹着玩的。原先赵荣请过四十多伙捉妖的法师,可也没把妖精捉了,反倒弄得那些法师个个狼狈不堪。有的法师晚上进了庄,早晨就没了。就是剩下一个半个活着的,也都吓得不会说话了。你拉家带口的可别玩命啊!你要有个好歹,这位老太太怎么办哪?”
  常遇春说:“你就别啰嗦了,我说能捉就能捉,你怎么这么不相信人呢?我奉天师之命,前来捉妖,这还有错吗?还告诉你,我不但把妖精给你们捉住,往后我就不走了,就住在你们这新赵庄,永远镇妖了。只要有我在,不管他是什么妖怪,也得给我远着点走。你不要担心,快去报告赵荣吧!”
  常遇春说得满有把握,周红这才信以为真:“那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去。”说着挑起水桶,撒腿如飞,跑进了小村。
  周红走了,老太太一拉常遇春,说:“常青啊,我听说闹妖精,心里就不住地跳,这么凶的房子咱怎么能住呢?夜里来了妖精,那可怎么办呢?咱们走吧!”
  常遇春说:“娘,您就放心吧,这个地方哪里来的妖精,您甭听他那一套,那是吓唬咱们呢,我心里有准。”
  老太太说:“常青,不管他是不是有意吓唬咱们。可是,你看那村庄,一片寂静,不像有人居住,倘若真有什么不祥之物,你我母子如何对付?”
  常遇春说:“娘,您不要担心,别说没有妖精,就是真有妖精,咱还能开开眼哩!”
  老太太说:“儿啊,如今世道,人妖颠倒,万一遇到什么歹人,也不好办呀!”
  常遇春一听乐了:“娘,要是人那更好办,我这杆丈八点钢枪准饶不了他。”
  常遇春不信神不怕鬼,只是想在这儿吃顿饱饭,让娘好好歇息。老太太可不然,上了年纪的人,对神神鬼鬼就有些相信。她坐在马上,朝新赵庄看,总觉得那儿阴森森的,越看越害怕,又说:“儿啊,我这心里可没准儿呢,咱们还是走吧。我老是害怕。”
  娘儿俩正说话呢,周红领着东家赵荣到了。
  常遇春一看,这个赵员外瘦小枯干,面带病态,愁眉不展,就知道他是叫妖精吓的。赵荣见了常遇春赶紧施礼:“六法官,既然您有把握,那就请您给我们这一方除除害吧。您先跟我到新赵庄去瞧瞧。”说着话就带他们母子往新赵庄走去。
  常遇春满不在乎,一边走,一边跟赵员外说话。可是老太太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实,可又不好说什么。说话间就来到了新赵庄,在中间找了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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