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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安呢。”
“他爸带着。”
顾长安微惊:“你们在一起了?”
“什么才算在一起?他在这边有生意,经常过来。”她没说,高希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这边。
“你们有打算结婚了吧。”
“目前没有,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何必套个枷锁大家都不自在。”
“他真可怜,好不容易离婚了,分出去一半的财产,到你这里,还得过着清水的和尚生活。”
黎落没辩驳,高希有意无意地提起结婚一事,她都敷衍带过。不是矫情拿乔,她喜欢目前这种生活,不想被一张纸束缚。
“他可怜吗。”
顾长安举手投降:“他活该。”
黎落微低头,没有纠正顾长安的话,在心里想着他们都活该,如果不是她的贪念,他们的生活都会风平浪静。
“以后怎么办,你总得为华安考虑是不是?”
每个朋友都这样劝她,她也知道,她得为孩子考虑。只是结婚,和谁呢,高希么。她没办法若无其事地跟他结婚过日子,另找他人么,她悲哀地发现,她似对男人过敏。无论多优秀的男人,凡只要对她表现出那个意思,她就开始厌烦那个人。黎落想,她病了。
“你看,他爱你,你也爱他吧,又有了华安,结婚也不是你所想的那么恐怖。”顾长安徐徐劝之。
“我从未想过结婚,长安,就当我胆小吧。”原谅她胆小,对于婚姻,如果不确定因素过多,她宁愿保持现状。而结婚,也就一张纸而已,却多了束缚。而她,也不想再次沦为被放弃的一方。尽管当年,他们的开始居于游戏,最后的结果,也足以令她黯然。
她不知道,如果没有华安,他们是不是在无牵扯,而他,也就和夏琳相敬如宾。
顾长安看了她许久,忽然笑道:“哎,算了。”
她陪顾长安到了晚上十点,她先生来接她,黎落才离开。回到家里,高希和华安在看电视。
黎落看时间,十一点了,不由皱眉:“华安,现在几点了还不去睡觉,明天想罢学是不是。”
华安无辜地望了高希一眼,低声说:“爸爸,你答应我搞定落落黎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呀。”
高希笑道:“你是要惹妈妈生气?”
“我可不敢,落落黎脾气很坏哎,爸爸,我去睡了,你帮忙求求情。”华安老成的摇头叹气,又看向黎落:“落落黎,你不要总生气,老的很快哎。”
黎落:“……”
高希:“……”
客厅里,寂寂无声。
华安摸摸鼻子,想开溜。黎落上前,逮着他往小卧室带去。
“别那么凶,女人要温柔知道吧。”
黎落讶然,上下把华安打量个遍,“你都哪儿学来的?”
“我同学的爸爸,他说女人要温柔,可你很凶,对爸爸更凶。落落黎,你再凶下去,就把爸爸给凶走了。”
“不正合你的意吗。”
“才不是。我跟你讲,我们老师很喜欢爸爸,每次爸爸去接我,她都没事找事跟爸爸搭讪。”
“那你喜欢她吗。”
华安怒了:“才不喜欢,她会抢走爸爸。高池语说了,如果他们在一起,就会给我生小弟弟或小妹妹,我不要。”
黎落很诧异:“你不喜欢小弟弟小妹妹?”
华安思考了很久,闷闷地说:“也不是,如果是你和爸爸,我会接受。妈妈……”他讨好地扯了扯黎落的袖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因为平日里,他总叫她落落黎,极少叫她妈妈,所以这一声她很意外。
“你和爸爸为什么要分开呢,为什么不能像别人的爸爸妈妈那样在一起呢。”
“我和你爸爸不是在一起吗,一起照顾你。”黎落耐心引导。
华安愤道:“才不是,你们都骗我,你们没有在一起,高池语说你和爸爸没有结婚,你们都在骗我。”
对他,一直都是愧疚的,黎落试图为自己的懦弱解释。
华安假兮兮地抹了一把泪:“妈妈,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黎落:“……”
“我是没家的孩子。”
“怎么会,爸爸妈妈都爱你。”
“再爱我,我也是没家的孩子。”
黎落惊呆了,她无法回答他,也没办法欺骗。尽管她看得出华安有故意捣乱的嫌疑,她的心也是痛的。无故的就想起了刘先生说的话,他说,落落,你有想过以后吗,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你得付出比健全家庭更多的心力,也不能给孩子健全的爱。如果你要生下他,很多时候,你就的为了他向这个社会低头妥协,比如婚姻家庭,你不能不给他一个父爱。
那些话,像刺一样。
可她却想,她一个人,有本事带好华安。然而一切在高希再次撞入她生活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曾经的她是依附于男人的鼻息而活,那么,现在她独立的可以寒了一个人的心。如果,高希对她不曾有感情,如果她没有华安,他也不会一而再放低姿态来找她了吧。
那又能证明什么,在她孤注一掷时,他选择放弃她。尽管那时她也没有打算天长地久,然而被放弃那一方不可能做到无谓的。尽管那个时候,她也是渣蛋。
如今这样,她没觉得不好,不用去猜忌,不用去担心失去,因为不曾拥有过,所以不会害怕。
从华安卧室出来,他身前摆着笔记本,微低着头。
黎落看了他好一会儿,走过去在他边上坐下,“我们聊一聊吧。”
他停下手中的工作,“想聊什么。”
“你爱我吧。”不是疑问,肯定的语气。
“是。”
“我们已经过了谈爱的年纪了。”
高希侧头凝视着她,这个女人,褪去了青春华丽的外衣,沉静淡然,再也不会因他某句话而气红了脸。
他认真回道:“我不认为,时间让我看清你的重要性。”
“你是不是想说不能没有我?”
“不,没有你,我也能活,但那种滋味你懂的对吗。”
黎落晃了下神,没有了爱人,当然不会去死,但伤口会在烈阳之下慢慢溃烂。
这个话题既敏[gǎn]又沉重,黎落沉默,高希目光凝在她脸上。
许久,黎落说:“我很享受目前这种生活,高希,我不反对你来见华安,他是你的孩子,我们谁也不能否认。但我不想结婚,我不想用那一张纸来约束彼此。”
高希沉默了半晌,有些郁闷,很想说婚姻是对女人最好的承诺,念头转到他和夏琳的婚姻,那是明目张胆的利用,而她路看来,浮华寂寞。他不怪她不相信他,是他慢慢销毁她仅存的信念。
每次为这个问题争论,高希也有些疲:“既然你喜欢那就先这样过着吧。”
他的疲惫,她几乎不忍心直视,抿着唇思了一思,“谢谢。”
她感谢他,不像过去那样强势的逼她,给了足够的空间。
有关于结婚命题,之后再没人提起,就连华安,也像得了失忆症,对那天的问题只字不提,更别提高希。
这样的日子,她得过且过。工作得心应手,越来越忙,职位也越来越高。有一次去C市出差,巧遇慕年华。
回国之后,她刻意回避从前的人和事,两人仅有过一次照面。这次不约而遇,挺让黎落震惊。在她印象中,慕年华处事不惊,淡然避世。在四目相遇那一刻,黎落在他眼中看到微微的波动。
慕年华约她去喝咖啡,黎落想了下,“近年来已经极少喝了,不如我请你吃饭,你认为呢。”
慕年华微低垂眸眼,嘴角噙着笑。
和他相处,她一直是被动那一方,这样被他看着,黎落忽然就记起了自己还欠他一顿饭,这么些年过去,一直没机会,今天也算圆了夙愿。
慕年华没有拒绝,仍选了四季阁。
多年未踏足,装潢也已面目全非,唯有菜色未变。⊿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人也不在是原本人马,再没人叫她黎小姐。
也许,这就是生活,每一段路,每一次风景,所欲索求都不一样。
慕年华没有问她这些年过得如何,想必他看得出。她也没问他这些年过得怎样,这么些年不闻不问,坐到了一起,言不由衷表关心,虚伪。
慕年华讲了些笑话,还提起他家里调皮的小丫头。黎落也对他说华安的趣事。两个人像是没有隔了这些年的山长水阔,还像往常那样,淡淡地享受着波涛下的宁静。
后来,慕年华问:“知不知道这里换了老板?”
“啊?”黎落很惊奇,怔了半晌才觉自己反应过激。
“不想知道老板是谁?”
“生意不错,老板眼光很好。”黎落由衷赞许。
“赚钱是其次,有的人想以物思人倒是真的。”
“难道是你?”黎落故作玩笑。
慕年华摇头,斟酌着,似有重要话对她说。
“总不会是我,我没这样的眼光。”
慕年华被她逗乐了,“如果你愿意,相信有人很乐意。”
“好像要下雨了哎。”黎落看了看天。
“转移话题不是很高明。”
“那么明显啊。”黎落笑了一笑。她心里也猜到了一些,竟然有些害怕。
“你走之后,他就把这里买了下来。”
黎落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们离婚时,夏琳来这里闹过几次,把店砸了个稀巴烂,装修之后就是今天这样,应该是你喜欢的样式。”
“他钱没地儿花了。”
“夏琳也这样讲,他为什么这么做,大家心里都明白。”慕年华没给她面子,揭开她的遮掩,“夏琳最终答应离婚,大概也是觉得无望了。她什么都没要,就提出要这家店铺,那个谁不答应。”
“他是个固执的人。”
“是,他很固执,不然也不会和夏琳结婚,也就不会有后来的离婚。”
黎落沉思,半刻之后她说:“他做任何事都是计划好的,结婚,离婚,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下。”
慕年华深深地看着她:“你错了,那场婚礼是他的计划,但……”一开始,他或许没想过会离婚,在他眼中,婚姻是最佳的投资组合。当然,这只是慕年华的猜想。
“能不提他吗。”好些日子,没有人再提这些事,再次被提起,黎落难以应付。
“那你是不想给彼此一个机会了?”
黎落略想了想,“他们离婚前,我见过夏琳。”
“她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夏琳确实没说什么,只给她展示了手腕上的那道疤,然后说了句黎落,不要那么无耻,如果你们认为高叔叔还不足以祭奠你们伟大的爱情,那么我不介意给你们提个醒。
过了这些年,看多了悲欢离合聚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