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2011永恒版》作者:天籁纸鸢_第9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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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让我无法站直。我跌跌撞撞地从窗旁跑到床前,路过镜子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换成了黑衣。
  我恍然看着镜中的自己。
  是的,黑衣。魔后的衣裳。包括额前的珍珠,都是清一色的明黑。
  红发黑衣,妖异不可方物,与以往大不相同。而自黑衣中露出的白颈上有分分明明的瑰色斑纹。
  我晃晃脑袋,赤脚往门外跑去。脚底踏上地面,冰凉浸骨,劈劈啪啪传出清亮的回声。除此之外,殿内清静无声。
  圆而粗的廊柱撑着整个大殿,地面如同明镜一片,显现出清晰的倒影。
  走了很久,才看到别西卜带着一帮邪恶法师站在殿外。
  我展翅飞去,抓住他的肩膀问:“路西法在哪里?”别西卜愣住。我摇了摇他的肩膀:“快说啊,路西法在哪?”
  “陛下说让您直接回天界,他有事,就不送你了。”
  “不,他说他要见我的,让他出来!”
  “别去了,他真不想见您。”
  突然想起那一夜,月下惨白的骷髅手指。我看看外面宏伟壮丽的潘地曼尼南宫殿群,使力甩开他的手,开始一间间寻找。
  罗德欧加里依然喧嚣热闹,但是王宫里一片死寂。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每寻过一间殿堂,心就要下沉一分。
  六翼没有规律地乱舞,黑衣伴着红发在空中轻扬。
  疼痛在一点点往上延伸,如果没有料错,孩子开始长翅膀了。尖锐的翼骨将会刺破内脏,却不致死。
  魂魄几乎要脱离身体而去,可依然没有。哪一间都没有。
  直到最后,我被人拦路截下。他扬起一张妖媚的瓜子小脸,笑得有些僵硬:“在找我爸是不是?”
  我盯紧他,一字一句说:“玛……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玛门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我带你去见我爸。”
  他掉头就走,我尾随其后。
  走出潘地曼尼南的北门,玛门径直往前走。他没有飞行,走路速度却很快。穿过大街小巷,街上的魔族们无一不回头看我们,神情各异。两旁高大的或矮小的建筑与我们擦肩而过,我看着前方大大小小的岔路,目迷五色的招牌,及招牌上龙飞凤舞的魔族文字,尽量不让自己把视线集中在最远处耸立于群楼之间的大教堂。
  玛门突然停下来,转身抓住我的手臂,拉着我飞起来。
  一个小店的招牌上,倒挂的蝙蝠被惊起,扑腾大片飞起,尖锐的叫声刺破苍穹。
  我往后退缩了几次。玛门带着我,以一种奋不顾身的姿态冲向尽头的大教堂。
  最后我们停在教堂门前,我猛地甩开他的手:“他不会在这里面!”
  玛门继续拉着我往里面走,一路几乎将脚下的骷髅头踏碎。踩在人头上走路的感觉,简直可以与踩沼泽媲美。
  穿过阴暗的走廊,看到淡青的大吊灯和最底的神坛。神坛上的小天使依然是当初的跪姿,一直祈祷着,讽刺着造物主。
  小天使身后的王座靠背上,骨翼向空中展开,支离破碎。
  王座上坐着一个骷髅,穿着贵族的衣服,下颚微扬,姿态端庄。
  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空。我一下坐在地上,完全失去了知觉。玛门站在骷髅旁,对我轻笑:“这个人看去眼熟么。”
  我摇头:“不认识。不认识。”
  玛门摸了摸骷髅的头盖骨,再没说话。
  我坐在地上,阴森的光芒照在骷髅的头顶。
  一切都完了。
  说什么天界,说什么神族,说什么哈尼雅,说什么家。
  现在,什么都没必要再谈。
  一切都完了。
  路西法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恢复意识。
  玛门似乎在旁边喃喃些什么。
  自从醒了,想起了发生的事,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知道该抓紧时间想办法让自己挣脱神的枷锁,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能再离开他……我应该找到他,抱紧他,吻他,告诉他我爱他。
  是这样,没错。
  我站起来,傀儡一般往前走,一直走到高台上,听玛门在旁边吼了一声:“不要到处乱跑了行不?”
  我抱住骷髅的头,领子却给玛门拽住:“杰利都死这么久了,你让人家安生点好不好?”
  我愣了愣:“这个不是路西法?”
  玛门稍微愣了一下:“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觉得像就继续抱着吧。”
  原来玛门刚才是在和路西法玩对讲。他告诉我路西法在尤拉部落,叫我去那里看他。出了教堂,玛门用魔哨唤来安拉,庞大的黑龙停在我们面前,数次惊起蝙蝠群飞。
  黑龙口中隐有暗焰燃烧。我们一起骑上它的背,抓紧它身上的银扣。安拉扑翅往空中腾飞,奋身前冲,身上的鳞片在疾风中泛出晶波。厚重坚实的城墙,高大雄伟的楼塔,半圆形拱穹巍峨雄跨,黑暗之城在脚下天旋地转。
  环绕而上,直达魔界之脸的上空,已是夕阳时分,尤拉部落的明绿被绘染上一层橘色。我们飞下来,玛门带我进入了魔界之眼右侧的树洞。地面由洁白的石头铺成,树洞是半透明的,缝隙中漏出的斜晖飞洒而下,瓦解的,破碎的,稀疏照亮前方的路。
  第五狱的美景被装在圆形的框架中。
  “自己进去,我走了。”玛门后退两步。
  “你去哪里?”
  “不用你管。”
  “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如果有像我这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也会恨不得他死。我很……”
  “停,停!”玛门不耐烦地打断我,“米迦勒,就算你出现了,我的生活还是照着以前的过,该开心就开心,该逍遥就逍遥,你没那么大影响力,懂了?”
  “可是……”
  “没有可是。”玛门又一次打断道,“你希望我怎么做?规规矩矩当你的儿子?像哈尼雅那只哈巴狗一样,服从温顺地说‘我会听您的话’?”
  我一时不知如何作出反应。
  微暗空间中的玫瑰娇嫩殷红,却妖艳得几乎要长出锐刺。
  “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如果我的态度让你觉得为难……我真心道歉。”
  “只是全魔界的人都知道我在追你,你不过是当着群众和我老爸亲密,还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倾心于他。你没让我为难,米迦勒殿下,你只让我有一点点丢脸而已。”
  “你和路西法的感情不一样,怎么能扯到一块去?”
  “是,不一样。我没有机会和你有一段惊天动地的过去,没有机会让你欠我,没有机会替你生孩子,没有机会受到你们家族的诅咒……”
  “玛门,你最好弄清自己的立场。”
  “我的立场?”玛门笑笑,“我想我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我想和你在一起,你脑子里还只允许装着我。你的过去我不过问,我的过去你也不过问。你不准再找别人,我也不会。然后我们住在一起,一起工作一起聊天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一起老,一起死。”
  耐心地听完他说的每一句话,我扼制不住牙关颤唞。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又怎么知道呢。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大天使长。在竞技场时,你放了我的水,你想说是因为长辈的天性对吧?我知道。可我不这么想。”他食指勾起我的一缕发丝,在指尖打了几个转儿,“那时我觉得你是在勾引我。还有,既然你知道我的初吻对象是你,为什么又还要在图书馆吻我?”
  我抱住他,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那么多。”
  玛门回抱住我,尖尖的下巴枕在我的肩上。隔了很久,他才推开我。他看了我许久,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只是笑容越来越不自然,眼中开始有水光闪烁。
  他转身飞速走掉。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
  ……
  ……
  道路的尽头,是一个由树枝吊在半空的圆台,枝条上缠着明亮鲜嫩的绿叶。圆台上有个沙发样式的藤椅,椅上坐着个人,倾晖照上夜幕般的长发。
  每走一步,视野就要拓展一些。$$本$$作$$品$$由$$$$網$$提$$供$$下$$載$$與$$在$$線$$閱$$讀$$
  如果那个诅咒实现,那他已经……
  我握紧双拳,一鼓作气走到他的身后,鞋底踩上藤条铺就的圆台,分外不踏实。我作好一切心理准备,轻轻唤了一声:“路西法。”
  黑蝴蝶簌簌飞过,露珠碧碧卜卜落在所罗河面。
  路西法回头看我一眼,站起来。
  我一直盯着他的脸没动。
  “怎么,一副很吃惊的样子。”路西法淡淡一笑,密密稠稠的睫毛几乎把眼睛全部盖住。
  我恍恍惚惚地拉起他的右手,捏了一下,又小心地脱掉它,露出五根漂亮的手指。我抓住他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几次,又轻轻握住:“怎么会这样?”
  “你开始把杰利当成我了,是吧。”路西法抽出手,将手套重新戴上。
  右下方的所罗河蜿蜒着,盘绕着,华美的船只流淌其上,穿过一座座森林中的小桥,就似要游向天际。
  风车依然在旋转,曼珠沙华开得正绚烂。
  一只黑蝴蝶扑翅停在路西法的肩上,乍一眼看去就像是肩上的蝴蝶结。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路西法微笑:“嗯。”
  “这算是惊喜吗?”
  “算是解脱。”路西法晃晃右手,“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而你身上依然流着忠诚之血。这说明了什么,你知道么。”
  “不知道。但刚才我真的被吓坏了。”
  黑蝴蝶抖了抖翅膀,倒像极了他垂目时的睫毛。
  “你现在已经想起了所有的事,应该知道我们在一起只有两年,而你和梅丹佐在一起数千年。我之前做得比较自私,有水晶球但是不肯还给你,就是害怕你想起这些。”
  “然后呢。”
  “现在我没事了,你也没事了,事情完满结束。”
  他身后的夕阳渐渐隐没在风车群后。
  “你什么意思?”
  路西法往身后看了看,蝴蝶微微一颤,却仍旧固执地停在他的肩上。他回头说:“米迦勒殿下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如果没有,我先走了。”他作势要离开。
  “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不是我叫你来,是你自己来的。”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你决定吧。”路西法走进树洞。
  “贝利尔。”我唤道,“这个名字可以吗?”
  “殿下,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说什么了?我不就问问你该给它取什么名字,我还没做更过分的事呢。”
  路西法轻叹一口气,别过头去看着别处。
  “现在我要做过分的事了。”我一下扑到他的身上,他被我撞退一步。我抱住他的头,在他唇上使劲亲了一下。
  黑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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